等了好一瞬,只等来他兄长的一声长叹,好一个没劲。
他也不气短,转背就往灶房跑,想去找小哥儿把他夸上一夸。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前脚急冲冲快要踏进门里了才开始做贼一样放轻了步子。
正打算出声的一瞬,就注意到沈逸一脸痛色的捂着肚腹,另一只手还拿着木筷在锅里搅着面皮儿。
那一瞬间官二觉得谁隔空往他胸口揍了一拳力度不大,但能感觉到点酸麻。
“你自己做厨子,都不会先让自己垫吧一点吗?怎么把自己饿成这样。”
沈逸茫然的看着官二,不自主的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他们家的粮食,自己怎么敢偷吃,本来就是要给人家做些活计还要交些口粮才能在这里安然的度过寒季,不然哪来的容身之所呢。
官二几步上前想帮忙又无从下手,汉子哥儿有别,贸然上去就是耍流氓了。
他环视一周,赶紧去拿了副碗筷,眼看着要上手去锅里捞面皮子了,却被沈逸虚弱的手拦住了。
沈逸这一下定是拦不住的,但官二条件反射的让了一让,授受不亲啊。
不管怎样好歹是把官二拦下了。
“我……我没事,你别碍我事儿,等下面皮糊锅了,都等着这一餐呢。”
官二满脸烦躁:“你要不要命了?你不疼啊,你看看你自己,这一脑门子汗。”
“你别吼,该吓着圆圆了。”
话刚落地,圆圆就细声细气的抽噎了一声。
吓得沈逸都不捂肚子了,赶紧挺直点背,反手轻轻拍着圆圆的小屁股,轻声细语的哄着。
官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趁圆圆转移了沈逸注意力,赶紧在锅里捞出两筷子面皮子,边搅边吹着凉气降温。
等沈逸哄得圆圆安静下来,刚一转头官二就把面皮递到他唇边还故作凶恶的样子瞪视着他,仿佛是给他下了毒还得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沈逸茫然一瞬脖颈通红一片,支支吾吾的推拒,官二却不为所动。
沈逸其实真的饿到没什么力气了,胃又一抽一抽的疼,所以拒绝得没什么底气,但又知道不应该,至少不应该是官二给他递到嘴边。
“你怎么那么墨迹,快点啊,锅里的都要成浆糊了。”
沈逸像是回过神了一样忙拿着筷子搅合。
官二实在被磨得没耐心了,筷子上的面皮子一下子怼上了沈逸的唇。
沈逸还是吃了,但他坚决只吃筷头上的那一点儿再不敢多吃一口。
官二还是妥协了,烦躁的把碗筷一搁,大刀阔斧的走了。
沈逸揉了揉自己的被暖过得胃部,麻利的继续着手里的活,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鼻尖上的一点细密的汗出卖了他,他一有类似害羞紧张的的情绪就会鼻尖冒汗,从小就这样,只是没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罢了。
剁碎的肉沫野菜馅儿里裹着番薯粉和一点点青稞面儿,搓成一个一个的小圆子,一想到煮的软烂一点,圆圆也能吃上几口他就很雀跃。
他很喜欢自己背上的小圆圆,说不清是圆圆太水灵漂亮,还是因为圆圆也是个额有朱砂痣的小哥儿。
一切有条不紊,连日来最好的一餐饭食就做好了,只等着官家兄弟把修正好的桌椅搬进来了。
女眷们也都放下了手里活计,揉着胳膊脖领放松,移步灶房。
灶房里还没有盘烟囱,女眷们做衣服费眼睛熏着难受,所以往往做餐食的时候她们都会移步隔壁的屋子里。
陇上点碳火就着热气,一起做衣衫鞋袜。
当所有人聚集在烟火味儿十足的灶房里,挨个入座,都眉间一松,终于有了还活着的真实感。
用过饭后,天色还早,还能做些零散活记。
女眷们在加紧时间赶制衣物,官家兄弟两要去村长家等牛车载着越寒的物资回行,搬运上能搭把手。
沈逸则在灶间清洗灶具木碗,家里舔了几只木碗木盘,是村长上次送皮子过来捎带的。
这些做的顺手,很快清理完,就拿着藤篮去祖屋山坳下的沟里了。
这时节到处枯黄甚至挂着白毛霜,也无甚天日,半山腰云海密布雾气腾腾。
只剩溪涧两边还有些没枯的野菜,水草不丰。
在溪边水洼处用石头续了个小水坑,把水搅混后,在岸边找了细长的枯藤简单编织成网,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找到了自己以前放在这里的一根木叉。
他准备捉两条小鲫鱼回去炖汤,这个时节的鱼还没饿瘦,也很喜欢钻浑水,很好捕获。
水坑里的水开始清明一些了后就能清楚的看到水坑里有几条巴掌大的小鲫鱼。
把藤编的细网里绑几块小石头方便网沉底,顺着一边慢慢放下去,另一边用木叉按住往边缘处轻轻拖拽,等整张网都平铺到坑底后,再收起四个小角轻轻的收网。
网里很快就看见了三条小鲫鱼和一条小鲶鱼在摆动,快速的收好一提就捕获了这四条倒霉鱼,他也不贪多,把水坑续的水放掉了。
回程的路上还特意找了把野葱和马齿觅,任何的收获都是很愉悦的,沈逸一手提着滕网,一手提着藤篮脚步轻快。
一时想起自己小木屋的旁边种的冬寒菜和芋头可以收获了,便想着等把鱼放回祖屋缸里,就去摘一些。
他哪知道他的兄嫂那般不要脸。
等他左右思量后还是决定提着一条小鲫鱼来到木屋外一看,芋头已经被掘出晾在一边等裹着外衣的泥土干涸,冬寒菜只剩一小片,其余的不用问也知道都进了腌菜坛子或者地窖了,竟是不问自取更是不打算给他留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