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还没到饭点,烟囱还还没动静,不算失礼。
官忱出声喊人:“木买村长,我是官家二小子。”
村长听到声音后喝了几声,狗子就安静下来了,他人也走出堂屋到了院里。
本来是在堂屋磕着焊烟杆子等早食,不想一大早有人上门。
打眼一看这官家二小子在院外站得笔直,手也放在身前交握着,真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看着就心生喜爱。
“官二,你小子天没亮就起了?没吃呢吧,快快进屋,咱爷俩唠唠,早食一会儿就好,今儿吃葱油拌面嘿。”
木买笑的开怀,一点没因为大早上有人上门还赶着饭点而不愉快。
“村长大叔,我吃过早食了,煮的红薯粥,饱着呢。这大早上来打搅您是想找您帮忙出出主意,我家这缺那缺的,得上县城采买。
新房至多再有个七八天就能上梁了,到时候跟阿叔们商量好的面粉也得提前备好,不好初来乍到就失信于人。”
木买想了想,还真是巧,昨儿下午才得到个消息。
“官小子,可巧得很。咱们那青天大老爷三日后就要启程升迁了,调令来的急,得轻装上阵快快赴任,他老人家私库里那些粮食拿出大半在理县县衙摆摊呢。”
“我给你把牛车架上,快快的去,这寒季前的粮食可抢手得很。搞不好被县城里的大户们屯了多半。你东哥跟你一起去,我们家也买上些。”
他本来昨个儿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买,他们家不怎么缺粮食,现下不正好决定一起去算了。
官忱一听,脸上难忍喜色,赶忙摆手:“叔,您让东哥用过早食后上村口等我就成,我回去拿了银钱就跑着来。”
都转过半个身子了,才又转回去抱拳行了个礼,:“叔,真是谢谢您了,小子我失了礼数。”
木买开怀大笑,:“你这后生,快回吧,我不是那起子挑礼的长辈,哈哈哈,你看你把自己身子拧出麻花儿来了,哈哈哈。”
“阿叔,您……您别笑了,我回了。”
官忱说着就跑走了,活像被狗追着跑。
“老头子,别笑岔气了,洗洗手吃拌面了。”
“就来,就来,给我那份多放辣子,我还要三头蒜哈。”
“尽你事多,赶紧的。”
村长依旧不紧不慢,他家老婆子嘴皮子是恶了点,但人勤快得很呢,灶头上做的东西可香勒,香的喷鼻。
嘿!这有媳妇万事足,日子美呢!
官忱急步跑回来,留下句去趟县城天黑才回得来,就又急冲冲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村口,汗如雨下,但还呲着牙花子乐。
嘿,这不就是打瞌睡有人塞枕头呢嘛。
不一会儿就看到村长家的大儿子吉东、木买吉葛骑着头壮年马,领着头拉着板车的老黄牛走过来。
老黄牛识途,通人性,耐力也好。板车上装着几条麻袋,和一捆扎带。
“官小子,上后面板车,我骑马走前面探探路,不知道山坳村往平村下坡的那条道有没有滑坡,那条路经常有落石滚下来挡路。”
地面有一层薄雪,不影响行路,过几天雪下大了就得铲了雪才能过人了。
那大马打了个响鼻,迫不及待想上路,于是两人一马一牛车,笃笃笃的上了路。
此去理县脚力好的步行得三个时辰左右,骑马两个时辰,牛车空车去两个半时辰,满车回就慢得很了。
返程是上坡路,虽是盘山公路坡度不会太大,但海拔高了人和牲口都费劲。
……
沈逸把周围二十步以内的草割完才撑起身子插腰喘了口气。
割好的草够一大捆了就扎起来随手放在地上,十五六捆才够一大背篓,他心里记着数。
手上缠了块儿半掌宽的皮子,漏出来的手指难免被茅草割出几条口子,他也不在意。
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茬一茬得冒,有的流经眼角钻进眼眶里酸的眼珠子疼,随手用半掌上那块儿皮子擦一擦眼睛就又接着割。
热的狠了,就把捆外褂的那条粗麻扎带松一松透透气,帽子刚刚也被揭下来放在捆扎好的茅草上。
茅草和蕨类枝叶牛爱吃,怀孕和哺乳的羊得吃些蒿草,蒿草不好捆得放背篓里垫底,面上再把捆好的茅草蕨类迭在上头。
垫底的蒿草要用脚踩实,要不然底子没打好等会儿背篓头重脚轻背不起来,会从头部经过打翻在地,运气不好还得被带着摔一跤。
所以蒿草打底是很重要的,只是这个季节根本没那么多蒿草了,只能把茅草团着放背篓里踩紧。
至于蒿草不强求,看到有就用镰刀尖尖一挑,放在一边,等会儿一起料理。
离沈逸十多丈远的地方是穆勒老汉的小儿子在砍草,小汉子十五六岁,有着一股蛮劲,外褂被他脱下斜绑在身上,半边肩膀漏出层灰黑色棉麻中衣,衣服下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很有模样。
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个干活好手,也是山坳村未成婚的汉子里数一数二的适婚人选。
隔得这么近沈逸自然是听到那人把砍刀使得虎虎生威,不过他不在意也不好奇,下了沟就埋头苦干,头也不抬当然没往那边看过。
穆勒家的老三干活也是个实心眼,出了名的能干肯干,他根本不知道有人也在这边。
山体这么老宽,进了山很快就分散了,除了主动结伴的,很难遇得上其他人,又树多藤蔓多的挡人视线。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就听到穆勒老汉来喊人收工,回去吃晌午饭。
此时沈逸正好把背篓里打好了底窝,捆好的草也抱到了一起,正要往坡上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