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人言换不来其余人的认同。
大太监孙均笑着走上前,又给宇文疆递了一杯茶,“陛下是大原的主人,想要什么,想要多少,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望着这殿中架子上的各地进上的奇巧玩意,孙均心里只是笑。
十七岁的皇帝,热火一般的少年人,数年来却对女色敬而远之。
他孝敬自己母亲,也惧怕像母亲那样的女人。
他不想像自己父亲那样,被女人控制,被大臣控制。
孙均今年约莫五十的年纪,从小伴在宇文疆身旁,是姜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成算。
他的话模棱两可,既不是忤逆,也不是顺从。
桂诣川清了清嗓子。
“陛下,卑职上次呈递的江州圈地事宜的调查奏报,不知您看了没有?”
“那些事属实吗?”
宇文疆皱眉,“江州知州真的帮着成国公干着那些勾当?”
“是。卑职查得,知州与当地江湖势力勾结,或是利诱或是威迫,大量的农户‘寄田’成了佃户,因成国公有免交田税的特权,江州大片田地都成了薛升的土地——每年光是这些租米,都是一笔巨款。”
桂诣川说,“近两年朝廷从江州收上的赋税逐年递减,而有着成国公带头,底下的豪强大户纷纷效仿,江州过去一向富庶,此时却是水深火热。”
宇文疆摆手,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是郑濯他们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呗?”
皇帝对此事没有听下去的想法,只是走下了台阶,来到桂诣川身前。
“这事儿我会那边按察使接手。这小半年,你为我奔走各地查探了不少事,往后这段日子就放放假吧。”
“……是,谢陛下。”
……
“桂大人。”
出了宣政殿,没走上多远,桂诣川又被人叫住。
“孙公公。”
桂诣川打上招呼。
“桂大人,皇上想起他前些日子买的新鲜玩意,让咱家赶紧追出来。”
孙均满脸堆笑,后面的一个小太监随着话音捧着一只盒子上前,盖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只鸟——
——不,是一只木鸟,被人雕刻得栩栩如生,还漆上青蓝两色。
桂诣川一怔,问道:“这是……?”
孙均碰起那只木鸟,向桂诣川展示鸟腹,那里有处小小的把手,他扭转了几圈,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过后,响起乐声,而木鸟随着音乐,轻轻摆动鸟头,眼珠子还时不时跟着转动。
孙均说:“两个月前,外洋商船靠岸,进上了不少新鲜玩意,其中就包括这只‘鸟’,那些色目人叫它作‘音乐盒’,皇上给它赐名‘百灵’,当时就说要将它送给大人。”
桂诣川眼底涌出些暖意,让旁边的人接过木盒,“谢陛下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