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诣川对上的,是西华派的伍咏,这个门派武功最适合持重器,时值秋末,这个叫伍咏却光着膀子,油亮亮的皮肤让他活像只烤得收了油的年猪,分量十足但也不显笨重,他拔着一对金光闪闪的“武陵钺”
,挥舞之间让看台上的人都不免屏住呼吸,光是站在那,就占去了擂台的四分之一。
而与之相对的,是持剑静立的桂诣川,两人对角互视,在裁判令前,谁也没动。
“这块头,得有三个我……”
桂兰芝吐吐舌头。
“也就是二哥哥——要是我在上面,不得一下就被捏扁了?”
“西华派外家功夫十分厉害,他们教派占有一个石矿,所以十分富有,门人弟子的武器都十分舍得用料。”
邱玉沉吟。
“桂公子在这一轮就碰上他,很难说谁能更胜一筹……”
“……啊?”
桂兰芝愕然,“这大块头,这么厉害吗?可是我哥哥也很厉害……哎呀!”
她忽然一拍掌,面露焦急又是痛心。
“可我二哥哥……前几日还被我爹爹打得下不来床——受了这么重的伤,会不会、会不会……”
“你二哥哥受伤了?”
姜衡不禁讶然,“可我们不还一道出来吃饭喝酒了,我见他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啊?”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话少了些——他平日话也不多,那就喝酒——她自己那日可喝了不少,别人都没她喝得多。
姜衡懊恼扶额。
“他刚刚还……”
跑来与自己说话。
可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来。
“二哥哥他……”
桂兰芝此时也是一脸懊悔,可和姜衡想的却是两回事。
台子上一声令,看台上的人不由欢呼起来。
“……嗨,这桂二,箭射得好,也耍得一手好剑,可碰上这熊瞎子一样的对手,他又能讨什么便宜?”
姜衡听到前不远有人说。
桂兰芝却没有听见。
她皱起眉头,又去看台上的战况。
桂诣川还未出剑,只是用剑鞘叮叮当当地格下那一双似斧似刀的东西,用轻功和身法,灵活地躲过每一击。
“怎么还不出剑……”
她唇间喃喃。
是因为桂兰芝说的那个情况,身上有伤,勉力应付吗?
他刚刚还和自己说什么要拿第一向皇帝求个恩典!
还骑着霜玉跑了大半条棋盘街来,就为了把她从堵塞的道路中解救出来……
这都是在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一刻,姜衡再猜不出桂诣川想要做什么,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她心里即有期许,又有感动,还有纠结,此时更多的是自责与混乱。
在成百上千人的吵闹之中,她脑海中飞快闪过往日种种:
那伴着疾风飞来、救下她的箭;
在晋王府中他数次与忙乱的她相遇,望着与岚心在一块的自己,那故意板起的脸;
在青檀居外,她鲁莽地挺身而出又落荒而逃,幸好是遇到了他才摆脱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