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门买得起海带的,一定是不缺钱的。让两人关注的却不是这人,而是接下来的一道声音。
只听同桌人的声音再起,“事情简单,亲身去岭南道见上一见,吃上一船又何妨。”
青衣书生笑骂道:“好你个胡四,吃两杯酒再听一出戏,竟说起胡话来。岭南岭南,极尽之南陆,岂是那等好去的地方。”
不等第二个声音反驳,另一同行人,做白衣书生打扮的时二低低笑了两声,“杨二,这是你的不对了,胡四可真是去过岭南!记不得了?”
胡四,也即亲身去过岭南的胡晨顿时翻了个白眼,话中撺掇道:“小爷随家中去过两回,你们——呵,不行。”
同样是纨绔子弟,容得了自己废物,但容不得他人支棱,尤其是他们二人竟被人比下去,这能忍?
必然不行!
两人狞笑着以黑历史威胁一番,迫使胡晨应下替两人完成夫子作业的要求。
胡闹一番,又听胡晨低声道:“但去年过岭南时,尚未听闻此事,应是今年出的新事物?”
两人没去过岭南,不知那儿到底出现何等变化,于此事上并未有言权。
胡晨是纨绔不假,但这种大事他还是关注的——指新出的折子戏。
毕竟纨绔子弟的吃喝玩乐之中最重要的一项是“听曲”
,如《三救海船》这等略有奇异又涉神鬼之说的东西,闻所未闻,简直是侮辱纨绔子弟的专业性。
“不消说,肯定是韶远县里折腾出来的。”
胡晨笃定地说。
杨二疑惑,这又是哪儿?听着是县名,可他作为州府都认不全的人,这等小县城更是从未听过。
白衣书生时二听着耳熟,正回忆究竟在哪儿见过听过这地名。
胡晨胜券在握地笑了一声,不光是因为这是一件新事物,还因为这一出折子戏里最为关键的“海带”
一物。他在韶远县吃过,回京中再未尝过如此味道,自然念念不忘,故而一看便知。
青衣书生杨二扬眉,“仅凭这一点?”
太过草率敷衍,以至于有种胡四在戏弄他的感觉。
胡四嗤笑一声,“这点足矣。你去过韶远县便知,这事儿唯独那里做得出来!”
其中只有一点不明,为何当初的“菜”
变成如今的“药”
,是因晒干炮制过,所以有了变化?
杨二将信将疑,实在是胡晨太过笃定,仿佛亲眼所见,他问道:“你今儿出门用错药了?”
胡四嫌弃地翻个白眼,“去去去,信不信由你,小爷乐得少个人买。”
白衣书生时二却一敲掌心,面色正经道:“杨二,此事可能为真。”
他记起究竟在何地见过听过这一地方了,是翰林院!
时二家中乃是耕读世家,具体表现为土地颇多,又有人在朝为官,同翰林院中的时编修有血缘关系。
两年之前,从时编修的话中,他得知韶远县这一地方。
原因是地方太过偏远,朝廷任命的官员死伤偏高,多数人很少愿意调任,故而多的是在职位上老死的知县。
然两年前,一科状元刚出孝期,本应进翰林院观政,再外放任职,不料却第一时间被人算计送去当年还未彻底平乱的韶远县。
自然,从时编修那儿,时二只了解到有一任科举状元去了韶远县任职。
算算时间,这应还是那人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