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十几级台阶时,她抬头一看,司延安就在前方靠着栏杆,叼着根烟,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打火机。
她顿时心头一跳。
“司!延!安!”
她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咆哮道:“你嘴里是什么!?”
司延安一惊,偏过头看到她,含糊道:“舌头。”
汤圆气喘吁吁瞪着他,瞪着瞪着发现那根烟没点燃,才慢慢从一个胀气的河豚瘪下来。
“考验自制力呢?”
她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呀,毛病真多,说要戒烟的也是你,整天揣着烟的也是你,早知道不让你拍王导这部戏了,把好好个人都拍得怪里怪气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台阶。
司延安站的地方是个小平台,刚被两边绿树阻挡的视线骤然开阔,能看到水洗般的蓝天。
太阳半斜着,已经不像正午那么烈了,栏杆下是一方小小的碧绿湖泊,闪着碎金。
“风景不错。”
汤圆把伞递给司延安,探身看了会儿,拍了两张照片后收起手机:“走吧?是不是要跟某空大师打个招呼?”
“不用,我说过了。”
司延安把没点的烟拿下来,在手心搓成一团。
“?”
汤圆看着他。
“干什么?”
司延安回看。
“不是,”
汤圆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卡啦卡啦响:“你打过招呼了还站这儿干嘛!?参禅悟道呀!?还没呆够吗?走啊!”
司延安没动,转了个身看向守心湖。
吹来一阵风,额前头发吹得往眼睛里刺,他也没动。
好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地说:“我再站会儿。”
司延安觉得他并没有刻意的在等谁。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行为就是在等。
他今天跟老师道别的用时是以前的三倍,完了又让汤圆上山来接他,明明他没行李,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都留在了山上。
这会儿连汤圆都爬了上来,他连站这儿发呆的借口都没有了。
小家伙还是没来。
司延安其实没有跟人道别的习惯。他这个人性格不好,亲近的朋友也少,很多时候他烦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讨厌而且难伺候。
如果昨天不是恰好遇到明宸,又承了他一个人情,他也不打算把分别这件事单独拿出来说。好像他要走是件多么隆重的,值得在日历上画好大一个五角星的事一样。
是明宸的表情动作,那种急切而在意的态度,让他感觉这个五角星切切实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