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海里又岂是人的好去处?
会凫水的便好些,那不会凫水的,喝醉了的,没睡醒的,一头栽进海里,几个沙包大的水花鼓起来,便咕嘟嘟的杳无踪迹了。
在那剎那间,陈竟似乎也十分难以分清他是哪个陈竟。他狂怒地冲上甲板,把要跳海的那一丛丛饭桶一个个地狠狠踹回来,凡不听从的,立即击毙,终于,他强行接管住局势。
“捉龙号”
势必是要沉没了,哪怕“捉龙号”
在这次交火中的表现,甚至不能称其是作为参与者,参与了一场海战,可船舰之于海战,便是建时如抽丝,毁去如山倒。那击中“捉龙号”
的两发炮弹,其中一发彻底打漏了“捉龙号”
,炸毁了这艘老船的动力设备。
唯一的出路,就是“捉龙号”
上的两艘小接驳船。
下令期间,陈竟又听见张向阳饱含忧虑的低声道:“小陈同志,你……你千万不要太紧张,压力太大,虽然我们现在是受困了,可毕竟这场事故与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如果他们敢对我们怎么样,那就要出外交事故……你放宽心,不要害怕。”
陈竟唇角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两下。他忍耐了片刻,也背过身去,不让王胜仗和刘家村众船员们听见的道:“张向阳同志,我没有产生幻觉,我……就是自言自语解闷,你不用担心。”
他妈的,早知道不让费德勒走了,再给他搞个“护身宝”
啊!哪有这么搞的?
随即,他若无其事的压低声音提起:“对了,我们是因为什么事被关起来的来着?我好像记不起来了,可以再和我说说吗?”
与他一同登上“伊万·帕帕宁号”
的张向阳与另一位女同志,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但陈竟不得已,又向左回头,吩咐起种种安排。接驳船只有两艘,“捉龙号”
数百号人,定是不够,可海浪却把几艘虾夷人的小船冲送过来,不十分之远,想必也有可用的。
真没想到,原来莱妮大师送他的小木瓶竟然这样重要。即使稍感错乱,便好像他的精神被竖切成两半,左边是“捉龙号”
,右边是“伊万·帕帕宁号”
,但左右两边的消息,他竟然都错漏不下。
纵然陈竟勉强操控住局面,两艘小船放下,众人连忙噗通噗通一个个跳下,到海中去伸出一只只手扒着船板,争先恐后地向上爬去。须臾功夫,便严重超载,爬上去的,伸脚去蹬那要上船的,没上船的,也要拖下那已上船的。
陈竟大怒,连发数枪,可危难之时,这帮酒囊饭袋怎么可能真正控制得住?
且不多久,“捉龙号”
又发出一声垮塌的巨响,想必是被烧断了什么,众人哭叫不绝,又是一阵噗通噗通的下饺子声。好在那些个水性极佳的刘家村船员还算靠谱,海里去海里来,拖拽着几条浪打送来的虾夷人小船,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王胜仗已吓得六神无主,正待要跳,又看向阴云罩面、沉默不语的连长:“阿弥陀佛,菩萨显灵,船、船来了!连长你、你、你老人家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