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名叫李祥,说是五十好几,其实虚岁已经五十九岁了,也是快一步踏入花甲之年的人了,许多村里的年轻人,都会叫他老李头。
据说早些年,这只狗还没死的时候,老李头的性子还没这么古怪,相反,还是个极其爽朗大气的个性。
他以前是村子里猎兔的好手,猎兔这么多年,陪伴过他但去世的猎狗至少也有三四只,偏偏就是这只狗死后,老李头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肯埋不说,还把自己封闭起来,变得极端孤僻。
许多村里人都传,是这条死去的狗邪性,让老李头中邪了。
陈则见妇人的反应,猜测她与父亲相熟,于是便顺着话势问了几句,果不其然。
妇人姓李,住在距离此处一公里左右的源山村。
她笃信佛教,时常会和村里的三俩好友一起相约念经,也会应邀帮村里的一些人家办经会。所以她时常会来这里购买一些诵经用品,一来二去,也算和陈卓相熟。
得知陈则是陈卓的儿子后,李阿姨更是索性拉着陈则的手,一边拍一边惋惜地念叨,“你爸多好的人啊,明明年纪还这么轻,可惜了可惜了。”
“他……好在哪儿?”
下意识的,陈则把心里的第一反应脱口而出,话出口的那瞬间,在场三人皆是一愣,这着实不像是亲儿子会问出的话。
李阿姨反应了半晌,想是陈则痛失父亲太过思念,想多听听旁人说起父亲的事以宽慰,便又露出了更加慈爱的神色。
抓着陈则的手更紧了。
“你爸的店离咱源山村近,有时村里有些街坊邻居的出点事,他也总是会来帮个忙啥的。”
李阿姨的眼神禁不住往原寿衣店的位置瞥了眼,“可惜了这店了。”
陈则从里头拿了纸和笔出来,“寿衣店虽然关门了,但之前店里的库存我们还没清完,您把需要的东西列一下,等我们整理出来后给你送去。”
“谢谢啊,对了,你们这里不开丧葬用品店的话……改开什么了?”
“还是和丧葬有点关系,不过是宠物方面的。”
“宠物方面……”
李阿姨轻声重复了遍,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是处理宠物尸体之类的吗?”
“差不多吧。”
“现在养宠物都这么高级了啊?找个土堆堆埋了不就是了。”
“城里讲究环保嘛,而且许多人对宠物的感情已经和对人的感情一样了,不想让它们离去的太草率。”
“确实确实。”
李阿姨点点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微变,似乎有些犹豫。
陈则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是这么回事,我上头有个哥哥,大概零六年左右的时候吧,他一直养着的狗没了。但就像你说的,可能他和它感情太深了,不想让它走的太草率,所以就一直没埋冻在冰箱里,我怎么劝都没用,街坊邻里知道这事后都觉得他是怪胎,平日里路过都绕着走,更别说娶媳妇了。”
说到娶媳妇,李阿姨更是又拍手又跺脚的,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说看,五十好几的人了,孤家寡人一个,你说他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个怪胎老光棍。”
“零六年?在冰箱里放了七年多了啊。”
陈则和石壮壮听闻,皆露出了些许震惊之色,这样的事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可不,你们不是搞这方面的,能不能帮姨劝劝他?有啥费用的我来出就是。”
陈则面露难色,他们是负责宠物处理后事的,又不是居委会的,这一听就是棘手的事。他看向石壮壮,只见对方也偷偷摇了摇头,显然和他的想法一致。
“对于宠物处理的方式,其实还是得尊重宠物主人自己的决定,我们作为外人……其实还挺难插手的。”
李阿姨听出了陈则话语中的婉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现在已经不仅是狗的事了,大概是烦我们老劝他,现在他和我们这些家里头的人几乎都断绝了联系,你们说这狗难道比亲人还重要?他也不想想我们的感受,非得这么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