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璋哑然失笑,摇头涩声说:&ldo;亚芬,你怎么会变成这样?&rdo;&ldo;我变成什么样了?啊?我变成什么样了?&rdo;乔亚芬怒气冲冲地嚷道:&ldo;我不就想过上好日子,想有个s市户口,孩子出生了有个爸爸,打个工有人给买社保,这怎么啦?我有什么错?啊?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这些同乡男人在哪啊?我生活困难你们谁给我伸把手搭个伴了?你现在是高高在上啦,名牌大学生,背后又有人给你撑腰,怎么还看不起人怎么地?不就是被男人玩了吗?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在乎这个?没有我给你牵线你能攀上贵人……&rdo;&ldo;闭嘴!&rdo;周子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哆哆嗦嗦地道:&ldo;你,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乔亚芬,你还有良心吗?&rdo;他从没这么生气过,瞪着乔亚芬那张红红白白的脸,只觉说不出的丑陋不堪,他简直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替她出头,为什么会对她心存怜惜,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自己发颤的声线,说:&ldo;原本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不想浪费口舌了。乔亚芬,别的我也不多说,只问你一句,如果我真的不管你,真的不想帮你,你能骗得了我吗?你自己扪心自问,如果那天你来跟我哭诉的委屈是真的,那能替你出头的,除了我这个傻瓜,你还能找谁?!&rdo;他说完,猛然转身,大踏步走开,身后还传来乔亚芬夹杂着哭嚎的声音:&ldo;周子璋,你瞧不起人,你活该……&rdo;声音不可谓不凄厉,但周子璋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他满心苍凉,仿佛内心里被人凿开一个深深的大洞,外头的冷风一个劲往里头猛灌,虽然处在大太阳下,可却有种刻骨寒冷从脚底浮起。他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脑子里不知为何,又一次回忆起那年母亲拍在自己脑袋上那一巴掌,心里痛得要命,脸上却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对已故的母亲说:&ldo;妈妈,我做得够多了,您可不能怪我。我现在在知道我错在哪了,我做得太多。&rdo;不远处,光华楼高大伫立的罗马柱巍峨高耸,前面的雕塑旁有游人三两站着照相,本校不少学生骑着自行车匆忙从他身边掠过,只为早点在图书馆里霸个好位子,但这最平常的一幕,看在周子璋眼中,不知为何,竟然带了萧杀的荒芜。他愣愣地站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自己走向何方,就在此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机械般地接了电话,放在耳边&ldo;喂&rdo;了一声。里头传来一个温暖和煦若三月阳光的声音,柔声问他:&ldo;子璋,在做什么?打扰你了吗?&rdo;周子璋麻木的心里仿佛被人狠狠劈了一刀,那些痛感全回来了,他张开嘴,试图发出声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ldo;子璋,怎么啦?子璋?&rdo;林正浩有些着急了:&ldo;你没事吧?现在在哪?子璋,你听到了吗?&rdo;&ldo;林大哥……&rdo;他万般艰难地涩声唤出口,就如快要冻僵的人无法抵挡暖炉的照明一般,他又低低唤了一句:&ldo;林大哥……&rdo;&ldo;我在,我在呢,&rdo;林正浩大概被他吓到了,小心翼翼地,如同哄着他的小外甥女一样柔声说:&ldo;乖,我在的啊,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在学校吗?&rdo;周子璋嗯了一声。林正浩说:&ldo;你别着急也别担心,听着,就呆在原地别动好吗?&rdo;周子璋哽咽难言,一个人在荒芜的校道边上蹲了下来,捧着电话,垂着头,语不成声。那边也不再出声,不久后,就挂上电话。过了不久,周子璋突然听见一阵紧急刹车声,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辆黑色奥迪就停在面前,车门一开,林正浩从里面满脸焦灼地跑下了,来不及关门了,就这么走到他跟前,看到他时才松了口气,过去一言不发将他拉了起来。他掌心温热,手掌宽大,力道却不容拒绝,周子璋还未从这戏剧性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进了车,随即,林正浩猛地发动汽车,一踩油门,车子飞奔出了校门。&ldo;去,去哪?&rdo;周子璋呐呐地问。&ldo;今天你逃课。&rdo;林正浩深深地看着他,猛然一踩刹车,车子靠着路边停下。周子璋茫然地看着他,却觉身上一暖,已经被林正浩狠狠抱在怀中,他浑身一僵,几乎本能想挣扎。&ldo;别动,&rdo;林正浩拥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喟叹说:&ldo;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别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