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兩儀殿的路上,6屏一直眉頭深鎖。
自從嚴岑戰死之後,唐若初的身體每況愈下,一月一小病,三月一大病。6屏登基後沒有時間出宮去看他,但派了得力的太醫三天一次地前去侯府把脈問診。
原以為有最好的醫術和湯藥,唐若初一定能逐漸好起來。怎麼卻恰恰相反,突然就病倒了?
兩儀殿書案前站著太醫。
6屏狠狠道:「太醫院養你是幹什麼吃的?治了兩個月都沒治好!」
太醫道:「陛下恕罪!嚴夫人常年心中鬱結,湯藥只能輔以調理,不能舒暢心病,臣也無能為力啊!嚴夫人的身子已到窮途末路,華佗在世也無濟於事了。如今只靠一碗湯藥吊著,能不能挨得過今晚都是個問題。」
6屏怔住。
怎麼如此突然,這就挨不過今晚了?
他眼眶和鼻子一酸,當即轉身,喃喃道:「我要去看她。」
「陛下!陛下萬萬不可啊!」
沒想到太醫和太監都跪了下來,還有一個太監抓住他的衣角。6屏停下腳步,十分不解地看著他們。
有個老太監哀求道:「陛下金尊玉貴,怎麼能出宮去看一個失寡的內眷!」
這說的是什麼話?!
6屏氣憤道:「她是嚴老侯爺的髮妻,是嚴仞的母親!老侯爺以身殉國,嚴仞在漠北拼死作戰,滿門忠烈,朕為什麼不能去看!」
老太監道:「命婦病喪,從來都是後廷貴人前去探望,沒有陛下親自去的道理,這不合禮法啊!」
6屏喘著氣:「後廷貴人……眼下沒有皇后,朕是天子,朕也可以去!」
他用力扯開被抓的衣角,繞開跪在地上的一堆人,領著達生往殿門走去。
而那些人還跪著大驚失色匍匐大喊:「陛下萬萬不可!陛下請三思啊!」
忽然,書房門檻迎面跨進來一個人,擋住了6屏的去路。
「陛下要去哪裡?」那人的聲音蒼老卻威嚴。
6屏愣愣地看他:「梁大相公。」
不管是什麼樣的風,都能把梁瀚松吹來。
6屏心中有不詳的預感。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後,梁瀚松果然雲淡風輕道:「不就是勳爵娘子病危嘛,陛下何必如此動氣?百官都知道陛下體恤將士家眷,但太醫也派了,最好的藥也用了,唐大娘子身體不爭氣也是無法,陛下該做的已經做了。」
6屏料想他不知道自己和嚴家以前關係親近,所以說出如此涼薄的話。他道:「梁相有所不知,朕以前便常去嚴府拜見她,如今去也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