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然,周慧潆自是惊喜不已,上前携了她的手,左看右看:“少微,我便知道是你,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
宋然亦笑吟吟道:“你也是,比从前瘦了。”
周慧潆紧紧望着她,千言万语,化作相顾无言。
大门之前不是叙旧的地方,宋然率先自旧友重逢的喜悦中出来,向她介绍了身边的温氏。互相见了礼之后,周慧潆忙将她们迎入府中。一路上,她携着宋然的手,片刻也没松开。
进了周府,她又命人先带温氏到会客厅等候,自己则与宋然进了闺房。
在尧州,周墨两家挨得近,周广通与宋然的祖父是忘年交,来往可谓频繁,因长辈的关系,她们两个同龄的少女便常常见面。周家南迁时,宋然生了场病,没来得及道别,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的遗憾。
周慧潆一关上房门便亟不可待地问道:“少微,几日前我收到爹爹的信,知道你离开墨家,到陵安去了。可你如何会来了杭州府,还与那杨成万的夫人在一起?快同我说说。”
见周广通时,宋然还顾虑着他和墨家的关系以及辈分,将一些话藏着不提,如今面对慧娘,便打开了话匣子。
她将自己到陵安之后的事捡重要的讲给她听,周慧潆在听的过程中眉头越拧越紧。
讲到来杭州府的缘由时,宋然微微隐瞒了一些,只道:“沈寒溪怀疑是我泄露了消息,致使刘明先被杀,便让我随贺兰珏一起,到这里来查这个案子。”
说到这里,又迫不及待地问道,“此前听周世伯说起,少垣曾在这里住过几日,可是真的?”
周慧潆还在消化她的话,有些回不过魂来,听她问,慢慢地倒了一杯茶,道:“少垣是来过,但只住了几日,便又走了。”
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我这府上,实在是留不住他,也不敢留他。”
见宋然神色不安,把茶盏往她面前一推,轻声宽慰她,“你放心,尚湘跟着呢,我爹也已给侯爷去了信,以少垣的性子,他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宋然苦笑:“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他又怎会委屈了自己。”
神色缓了一些,道,“不提他了。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周慧潆也想了起来:“是为了这个温氏?”
宋然点点头:“这个杨成万不是什么好人,温姐姐也是被她父亲强行嫁给他做了填房,而且,杨成万他……”
温氏同她说得那些话,她实在开不了口,只道,“他为人残暴,温姐姐怀胎三月时,只因他与同僚之间的龃龉,心情不悦,便逼着温姐姐与他行房,小产不说,命都差点丢掉。听说他的前任夫人,也是被他折磨死的。”
这番话,听得周慧潆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岂有此理!”
却因此举牵动了肩头的伤,当即又疼得抽了口气。
宋然这才注意到她的伤:“慧娘,你怎么了?”
她咬了咬牙,道:“无妨,还是你的事要紧,少微,你继续说。”
宋然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我同情温姐姐的遭遇,想将她救出这个火坑。适才便想一个主意,但……需要委屈你。”
听她将主意说完,周慧潆觉得并非什么难事,当即道:“这事包在我身上。”
二人来到客厅,温氏一见她,便起身行礼,周慧潆快步上前,将她扶住,道:“温姐姐不必多礼,适才少微,哦,是宋姑娘,已经将姐姐的遭遇告诉我。不瞒姐姐说,我爹刚到任上的时候,这姓杨的便打过我的主意,可惜我爹看不上他,如果我主动向他示好,他想必会抓住这个机会。”
温氏望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感动地道:“宋姑娘所言果然不错,周姑娘当真是个热心肠的人。我何德何能……”
周慧潆却十分爽快,对她一笑:“大家都是女子,便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
说着,便屏退下人,邀她们入座,简单地合计了一番怎么对付那杨成万。
一直到天色擦黑,周慧潆才依依不舍地送她们上了马车,等到马车走远了,她才突然一捶手。怎么忘记将今日廷卫司捉人的事告诉少微了?少微向来聪慧,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名堂来……
杭州府,廷卫司官署。
一名锦衣缇骑正在将周家灭门案的详情禀明沈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