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没明白他想干嘛,但把手机给他了。
席必思打开语音备忘录,手悬空在按键上,说。
“不用你跟我道歉,我本来也没难过,不过你都这么说了……
“那你之前对我说了多少个‘滚’字,就换成多少个‘我爱你’吧。我爱听后面这个。
“正好让我录下来当起床铃。”
谢松亭的脸色比艺考生的写生调色盘还要精彩。
可能对外向的人来说,说这些并不难。
但对谢松亭这种含蓄拘谨的人类来说,假如非要在“对席必思说我爱你”
和“给自己一刀”
这两者之间选择,谢松亭一定会选后者。
他知道席必思是为他好,但真的过了那个感情爆的点,再让他说“我爱你”
实在难以启齿。
他从小被教的都是冲突、毁灭欲、或者隐而不,最后毫无章法地爆炸,却从没人教过他怎么在一个平常的环境里诉说爱意。
他第一反应也不是不快,而是不安。
明明只是三个字而已,明明不是头一次说,他却觉得呼吸困难。
这话对他来说很重,这样说出来,他担心就这么被轻轻放下了。
他怕他的爱在别人那里变得廉价。
尤其是席必思这。
这想法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紧张吗?别害怕。”
席必思把他手心汗擦掉,拉过来亲了一下,“我陪你,我都等那么久了,不在乎这一会儿。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我先来,谢松亭,我爱你,我很爱你。”
“……我知道。”
席必思笑眯起眼,偏头吻他。
他的提醒让谢松亭想起来,席必思之前说过爱他。
当时他怎么想的?
他当然没觉得廉价,他只觉得高兴。
前所未有地、高兴。
谢松亭在他稳定的声音里向前数自己到底对他说过多少个滚字。
滚出去的滚算一个,直接一个滚也算一个。
少说也有个百八十个……
说肯定不能说少了,那就只能往多了说……
谢松亭咬唇,还在数。
数到后面破罐子破摔,数不出来了。
谁记得他到底说了多少个滚字啊?!
为什么还要录成起床铃???
他真的后悔了!他反悔行不行!
谢松亭试图做最后的协商:“非要当起床铃吗?我……”
“不愿意?”
席必思失落地垂下猫耳朵,连带着尾巴也耷拉下去,“那我不……”
“愿意。”
谢松亭打断他。
席必思含笑的眼底映出谢松亭的脸。
也映着他面色薄红,抓住席必思要放下手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