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刚没听错吧?
夫人说要将小姐嫁给谁?
君护院吗?
小姐嫁给君护院……
那她呢,她怎么办?
这个想法在桃红心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她陡然一惊,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不合时宜的事。
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赶紧伸出手去将地下碎成渣的瓷片就往怀里搂。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奴婢没有看见爷,奴婢该死!爷,我……我,我再去重做一碗,您去歇着吧,奴婢一会儿就来……”
苏瑾顿时大惊,伸手便将桃红的手从拉了起来。
“桃红你,你怎么了?”
苏瑾目光里都是痛惜,“怎么能用手直接去捡碎片呢?你看,你的手都已经划破了!”
桃红有些呆怔的看着自己手上那被划破的血痕,那鲜红的颜色,让她的心里突然间觉得沉闷的很,乱得很。
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桃红心中酸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需要好好静一静,静一静。
从苏瑾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桃红顿时起了身,咬了咬唇,然后立马福了福身,“奴婢没事,奴婢再去做一碗。”
看着桃红步伐慌乱地消失在回廊里,苏瑾怔了怔。
这是怎么了?
桃红匆匆忙忙的回了厨房,手忙脚乱的捧着锅,架在灶台上才现炉子没有生火,赶紧将火生了,却现锅里没有放水,险些将锅给烧干。
她又捧着锅装满水,回头的时候又愣在原地,想不起自己要做汤还是粥。
太乱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失去了章法。
正如她此时这颗心。
她记得,初见君护院时正是一天里光线最暗淡的时候,她躲在堂里,看那夕阳的余光透过珠帘,折射出绚丽多彩的光彩。
就是在这样的亮丽中,她一眼望见了那坐在门槛上的少年。
她看见他起身,抬手,挽剑,飞奔,向她目光里而来。
桃红不知道,是那日的光线太暗了,还是君染太过明亮,她只知道,从那少年奔来的一刻起,她的心,就跳的比往日,快了太多。
以至于,当时在所有人都以为苏瑾要被君染挟制之时,她居然还沉醉在这样的慌乱里,忘了苏瑾的安危。
火苗在灶台里生的正旺,一明一暗的光芒投在她的脸上,像是她此刻明灭不定的心情。
桃红蹲下身,抱紧怀里刚刚被她盛满水的锅。锅体倾斜,洒了她一身,火焰的热与那水的冷奇异的交融在身体里,她的呼吸渐渐急促。
她原以为,自己的身份才和君染是相配的,她也一直抱着这样的期望。
更何况……苏瑾现在这么疼爱她,大抵哪一日,会问起她是否有意中人。
她都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勇敢的说出口。
可是如今,为什么苏瑾宁愿自降身份下嫁呢?
这让她,让她怎么办?
她抱着锅,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一场近到薄梦的距离,原来终究是,镜花水月。
※※
“公子!”
苏瑾刚迈入自己的铺子,荣文林目光一亮便迎了上来,“您怎么来了?倘若有事,便叫人知会一声便是,何必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何必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