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已经身在泥沼,断不能再把他也拉下来。
否则凭着宋奕的权势地位和心狠手辣程度,她不敢想象他会如何报复姚文卿。
为今之际,只有逃了。
不论如何,总得先出了京城,再谈其他。
翌日一早,计云舒便去了和春堂又买了三副避子药,先前那个柜台伙计看她的眼神明显鄙夷了不少。
她视若无睹,付了钱便走,又在书斋里买了本医书,准备识认避子药里的药材。
日后便自己抓药,也不必再受人白眼了。
能从此逃了更好,若万一失败,她怕是离不开避子药了。
例行散朝时,宋奕一眼便瞧见了文官队列,最末尾的清瘦男子。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着绿色官袍,温文尔雅地立在那儿,俨然一位文质彬彬的俊俏公子。
一同上朝这么久,这是宋奕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他,或者说把他放在眼里。
换了从前,他眼里压根就没有这号人物,怕是连他是谁都不知。
可如今不一样,他亲眼目睹过计云舒对他娇嗔媚笑,欣然接过他送的东西,甚至是二人共处一室。
这如此种种,想必,她定是对这弱不胜衣的小白脸有些情意罢?
思及此,宋奕面色越来越阴沉,只觉一股无名妒火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看那人的眼神也越来越阴寒。
姚文卿如往常一般走在宫道上,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他回过头,就见那清冷矜贵的太子殿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敛了敛眸,走上前去恭谨作揖。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宋奕略垂眼睫,掩去内里情绪,凉凉道:“姚大人客气了,敢问大人在何处任职?”
是了,他连姚文卿具体是个什么官职都不清楚。
“微臣在翰林院,任典薄一职。”
姚文卿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坦然回答道。
宋奕淡淡勾了勾唇,妒火稍稍歇散,八品小官,拿什么和他争?
见那人唇角含笑地错身而过,姚文卿更加疑惑。
方才他明明能感觉到这位太子殿下对他是有敌意的,想来是因为自己是姚家人的缘故,欲要刁难自己,可不知为何又轻轻放过了。
夜半子时,睡梦中的计云舒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睡上了她的榻。
随后便觉身上一凉,一个火热的身躯压上了自己,不用睁眼她也知道是谁。
好在这次他并未过多折腾她,也没再提要她入宫的事。
天蒙蒙亮时,计云舒感到腰上的禁锢一松,而后响起了关门声。
她缓缓睁开了眼,默默告诉自己,再忍忍,等把所有的财物都换成了银票,便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