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她站起来,翩然往外走。
汀兰看着那个紫色的背影,追了上去,“宫主,你去哪儿?”
这天都黑了!
“后山,你别跟来。”
暮春三月,后山的那片催情花,已经开始有着红色的花苞,更有些少许,迫不及待地盛开。月光下,那一片深紫显得深邃而神秘。
白飞飞抬步走入那片深紫当中,催情花很容易催动人的情|欲,这片催情花围绕着后山温泉而种,这个地方,是当日花满楼所选的。紫色的裙摆拂过地面上的小草,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株盛开的催情花上,月光下,花瓣上有着几滴凝露。她俯身,凑近闻了闻,一阵奇异的芳香传来。
前些天,王怜花临走前,温泉可助她伤势复原,待她身体好些,不妨多去浸泡。
她走进紫色的深处,将罩衫解下,纤纤玉足踏进那冒着烟的温泉。
想起金鹏王朝之事,她心中并无太多的感觉,上官飞燕已死,那个女人引以为傲的歌喉与容貌,在她死前早已尽毁。她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妖女,上官飞燕既已招惹她,便该有承担起后果的觉悟。
但想起花满楼,心中还是止不住隐隐地生气,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卖了。她懂那个男人的性子,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却不甘心原谅。
她告诉自己,花满楼并没有多好,比他好的男色其实比比皆是。他与沈浪,其实并无区别,他们做事前,从不曾将她放至位,从未想过,她是否会在意。他口里说着,喜爱她、仰慕她,希望与她在一块儿,是真心的。但他却从未想过,他那般的行为,多容易惹人误会!
泉水的热气弄得她浑身都有种火热的感觉,神智有些不受控制,她整个人靠在池边,想要起来,但却有些贪恋那种昏沉中的飘然感觉。
她眼睛微阖,整个人往下沉,任泉水浸没她整个人。待到她不够气之时,才整个人从温泉中露出来。她整个人趴在温泉旁的岩石上,胸口闷闷的,但是浑身乏力,神智飘然。她苦笑,喃喃说道:“真糟糕。”
但是却也没打算要叫人,就是那般趴在岩石之上,昏昏欲睡。
忽然,一件紫色的外袍落在她身上,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鼻端萦绕着的,是那股雅香,这股香味,她是认得的。她张开双眼,那双清亮的水眸此时染上了几分迷蒙之色,显得慵懒妩媚。
她的嘴角微勾,往日冷清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魅惑,“花满楼?”
那双藕臂,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脖子。
花满楼将她横抱在怀中,闭上双目,五感大展,便已明白为何她此时是这般的模样。泡了温泉,气血运行加快,而温泉旁皆是催情花,她大伤初愈,一时不慎,便被影响了。
神智轻轻浮浮,她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她轻笑着说道:“我气尚未消,你居然胆敢跑进来,活腻了么?”
花满楼脚步微顿,她的脸颊贴着他的,鼻梁还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
软玉温香在怀,他看不见,却能想象此时的她,黑如缎,散了两人一身,那件外衫已经被她身上的水汽沾湿,定时体态撩人。他暗中吸了一口气,低头苦笑:“你要恼我气我都没关系,但为何如此不小心?”
若不是他今夜潜入飞花想瞧瞧她的身子复原得如何,亦不能现她来了这后山泡温泉。
催情花的香气迷人心智,内力深厚之人亦得事先防范才能不受影响。幽灵宫的门人,极少在这一片花海中逗留。
她的脑袋昏昏然,睁着迷蒙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月光下,他俊雅的五官依旧是让她心动不已,他就在她眼前,抱着她,然后嘴角是无可奈何的笑容。体内有一股想要与他亲近的欲|望,她双手轻抚着他的五官,唇抵在他的薄唇前。
她的呼吸有些急,黑眸对着他那双眼睛,说来也奇怪,他的墨瞳咋一看,并不像是双目失明之人。而他,不论如何,看着亦不像是一个瞎子。
“花家七童,你可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是催情花的药力所致,她的声音与平日有着不同,温温软软中带着魅惑。
花满楼一愣,想了想,说道:“不是坏人。”
白飞飞闻言,头一偏,枕在他的肩膀笑了起来,一直笑,怎么都止不住笑意。不是坏人,那亦不算是好人罢?无妨,她向来都没想过要当一个好人。
花满楼默了默,侧脸,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飞飞,你受催情花的影响了?”
“没。”
女子的眼睛微阖着,轻声回答。
但是通常神智不受控制的人,就像是喝醉了的人一样,是不会承认自个儿的神智不受控制的。花满楼很清楚这一点,若此刻白飞飞是清醒的,怕是他想要靠近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甭论是将她如此亲密地抱在怀中。
“你为什么跟上官飞燕走?你跟她走之时,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很在意你毫不避嫌地跟一个姑娘走了?”
因为明白她此时受催情花所影响,神智并不清醒,花满楼倒也坦白:“我当时只想助人,并未想到其他的事情。”
白飞飞抬头,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呆呆的凝视了他半晌,然后又问:“那如今?若是日后,你还遇到一个姑娘,她不像上官飞燕那般狡诈,她是真的遇到困难了,要你跟她走,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