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缅怀先把精挑细选的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矮下身子坐到床沿上,一手拿着水杯,一手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脸颊。钟晴不太情愿地撑开了眼皮,稀里糊涂地被男人扶了起来,接过他相继递来的药片和温水。吃了药,小姑娘又昏昏沉沉地睡下,由着他替她掖好了被子。
小时候他发烧了,他妈妈也是这么照顾他的——吃了退烧药,捂出一身汗,烧就退了。
盯着小丫头的脸看了一会儿,顾缅怀站起身来,却又坐了回去。
算了,还是在这儿守着吧,万一半夜里发生情况,他还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
这样想着,顾缅怀起身绕到了床铺的另一侧,脱了鞋躺了上去。
反正他们俩也不是头一回同床共枕了,他没什么压力。
看着小丫头不怎么安稳的睡颜,顾缅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
在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里,男人一直都没敢放任自己睡着,直至小丫头似乎是发了一身的汗,挣扎着要把被子掀开好给自己散热,他才迫使自个儿清醒起来,起床去替她拧了热毛巾擦汗。等到汗擦干净了,人舒坦些了,他见她仍是有点儿不安分,只好隔着棉被将她箍在怀里,不让她“逃出来”
受凉。所幸在他不太娴熟却不厌其烦的哄慰下,半睡半醒的小姑娘还是听了他的话,窝在他身前,不乱动了。
顾缅怀觉得,小丫头大概是真烧糊涂了——要是换做平时的她,哪里可能跟只小猫似的,在他胸前腻歪着?
低眉注视着小丫头露在外面的脑袋瓜,男人不自觉地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来。
稍稍安下心来,折腾了一晚上的男人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两个小时后,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钟晴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瞧见了在距离她两寸之处的一张俊脸。她愣了愣,在对方的鼻息第四次扑到她脸上的时候,蓦地红了耳根。
他……怎么离她这么近啊……还,还抱着她……
虽是感到相当羞涩,但当小姑娘努力回忆了昨晚的情景之后,还是恍然大悟了。
他照顾了她一整晚呢。
心下顿时泛出了丝丝甜意,钟晴抬起眼帘,于极近之处凝眸于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心跳加速、面露笑意。
鬼使神差地,她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来,想去摸一摸他的脸,可惜还没碰着他呢,人就忽然睁开了睡眼。
电光石火间,小丫头紧张得赶忙把手给缩了回来。好在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一门心思都在关注病人有没有感觉好些。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