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闻言忍不住扑哧笑道:“小姐这是从哪个话本子里听来的?若真是有这样的奇人异士,天朝也不必每年派兵往边关去打仗了,只叫一两个奇人异事将那些蛮子下巫蛊咒死就完了。”
我将当初我和柳寄生初初在一块儿时他总和我说情话的情形放在脑中,朝那个曾让我羞涩而欢喜的情形借了抹红晕挂在脸上,做出讪讪的模样讷讷道:“这般说来,原是没有的么。”
李掌柜好笑道:“这是自然。”
我在说话的空当,见那小伙计已没再和玉竹苍术两个说话,反倒看着我,我便将一个眼神儿丢给他,手指悄悄地指了指屋内,仍旧和李掌柜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之计
我思来想去,在这苏州府我无亲无故,还是要找柳寄生助我。成或不成,就在柳寄生了。
我故意和李掌柜这般说话,原是借此让他知晓,我并不是一个有多晓得事体的闺阁女子,二来也是不愿说出些不好的计策叫他日后害了柳寄生。
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形。我虽恨柳寄生,却不得不找他助我。
在和李掌柜说完话后我就留在这店里吃午饭,在用午膳时我对苍术和玉竹说:“这早晚了你们也都饿了,不如早些去吃饭罢,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苍术和玉竹两个眉目间微微一动,有欲去之意,玉竹皱着眉头苦思:“可是小姐这里”
我复道:“横竖你们就在前面,我若是要你们伺候时自然叫你。”
而后她们两个便不在我跟前儿伺候。她们两个前脚一走,小伙计后脚就进来了。其实这个小伙计看着并不小,也是个七尺的男儿,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腰间亦学人配了个香囊。
他干净的面容在看见我时被他笑着绽出一朵花来,眼睛分外明亮。他弯腰对我行了个礼而后嬉皮笑脸道:“小姐,两位姐姐不在,小的虽算不得心灵手巧,却也手脚灵活,让小人伺候你罢!”
我挑眉,将脸上的笑挂得更自然些,又将些喜欢糅杂在里面,眼神里蓄了些秋天的菠菜(秋波)后才笑盈盈地看着他嗔道:“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这人来人往、青天白日的,你也好意思。”
小伙计涎皮涎脸地坐在我身边儿道:“我原是和小姐说话,伺候小姐,有甚么不方便的?”
说话间那咸猪手就放在了我的腿上,来来回回地游移着。
我忍住恶心,将媚眼抛给他,道:“你且莫要啰喳,先将门关上要紧。”
其实我是极厌和男子靠近的,此前和柳寄生靠近,全是因我喜欢他之故,此次这个小伙计靠近之时我只觉恶心欲呕。在柳寄生有了新欢之后,我是连他都不愿挨到身的。
小伙计听见我这般说话大喜,急忙大步地奔至门边儿关门。我压下厌恶,柔声道:“莫忘了还有窗子哩。”
小伙计闻言喜道:“小的知道了。马上就好,小姐稍后则个。”
我见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开始诓他,惋惜道:“我见你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在这里做个伙计却是可惜了的。”
小伙计转身,看着我的眼神儿就跟盯着猎物一般:“有甚么可惜不可惜的?若不是在此做活,哪能遇到小姐呢?小人见小姐恍如见了仙女一般,不知是上辈子修了几世的福分才有今日呢。小姐可不曾知道,我睡里梦里都想着你呢!”
睡里梦里都想着我?我极想冷笑,一个一个的都想着如何算计我呢!今日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立心不正了。我虽不该骗害人,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得不为之。
许多时候,对别的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以再不想死第二次。
我笑着将手帕子抛给他,笑道:“这可是扯淡!不知你曾和多少人说过这话哩,如今却又将这话来骗我。”
小伙计闻言忙跪在我的面前赌咒发誓道:“小的这些话皆是肺腑之言,皆只对小姐说过。若有一句假话就让小的不得好死!”
说完便将一只手隔着裙子摸上了我的小腿,一只手猴急地就要探进我的裙子,急切道:“小人为了小姐,早害下了一段相思病,望小姐救救小人则个。”
我起身,撇开他问道:“你可是当真的喜欢我?”
小伙计道:“这是自然。”
说完便扑将过来欲抱住我。
我忍住想要踹他的念头,笑着躲开,说:“我见你生得清秀,亦有心于你。今日见你如此知情识趣,我果真的没看走眼。你若是真和我好,欲与我有那床笫之好鱼水之欢我都依你,只是不可在这里。若是叫其他人知道了可成个什么体统?”
我说这番话是经过了一番思量的,这小伙计虽对我有那般不轨的想法,像是也怕那贼头贼娘,必然不敢让他们知晓,是以我便对此进行利用。
我原先的计策本是在回去的途中想法子支开苍术和玉竹中的一个和车夫的,然后我会在车中杀死留下的一个,直混入人群中去柳寄生的府上找他。
然而我过来时看到小伙计又改变了想法。
来时的计策固然可行,却有许多风险。璧如很可能我能支开的人就只有一个,剩下两个我是绝无可能同时将他们杀死的,再璧如那般时间我逃走的时间有限,踏着这双小脚,我能否逃走还是一个未知数。
于是,我决定利用对我有企图的小伙计。
我摇头道:“过会子苍术和玉竹两个就要回来了,叫她们看见倒是不好。既然这时不好叫她们两个知道,不如你先将她们两个弄上手,到时我们四个一处快活,也免得她们两个回去和我爹妈告状。”
小伙计闻言,眉毛都开始跳起舞来,他笑道:“愿一一听从小姐的谋划。只是小姐须给我些好处才行。”
我咬牙笑嗔道:“先和我的两个丫鬟做成了,到时还有什么不成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而后屋外隐隐传来苍术和玉竹的说笑声,这小伙计才从一边儿的边门走了。
也不知那小伙计是怎么说的,苍术和玉竹两个下午竟然双颊红彤彤的,总是时不时地就拿眼睛看小伙计。小伙计有一张巧嘴儿,总能将她们逗得失声而笑,连李掌柜都是极买他的帐的。是以他说要为我和两个丫鬟指路时,李掌柜也没怎么推拒就应了他。
当然,免不得要对他嘱咐一番。我和苍术和玉竹坐在车里,小伙计自在外赶车。他时不时地就说两句笑话凑趣儿,又讲些荤段子把我们听,惹得苍术和玉竹两个总是笑着嗔他,时而又脸颊通红羞赧地笑。我观她们的眉毛与双臂,颇不像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倒像是已经叫人梳弄受用过了。
这小伙计带我们去的,是一处身在闹市中的房子。他将大门的锁打开,将我们三个带进去,引至二楼,我见房内大都是些板凳桌椅及些粗制的家具,以及和小伙计的身量一致的衣服,才知晓这就是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