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撇了撇嘴,狗男人,就知道画大饼!
谁知她一转头,就见到一块亮锃锃的女式手表摆在面前,还是现下时兴的海欧牌。
这表按照现在的行情,最便宜的也要六七十块钱,而且还要凭票购买,李桃花一下愣了,余南木才进缝纫机厂几天,连工资都没有发,他哪来的钱?
拖拉机上再一次热闹起来,众人纷纷惊叹道:“哟,看看人家,连表都已经买好了,小余,你这表瞧着真不错,啧啧。”
“桃花真是有福气呀,找了个这么好的上门女婿。”
“就是,不像某人。”
那后面一句明显是在暗指李兰花,李兰花气得肺都要炸了,偏偏又发作不出来,只得一个劲地用指甲暗暗地掐何宝军。
“有什么了不起的,宝军哥也会给我买的,你说是不是?”
“疼疼,苕婆娘,你放手啊!”
李兰花掐的部位刚好是昨晚骨折的地方,何宝军痛得大叫,无奈对方根本没察觉到弄疼了他,继续往死里掐着:“宝军哥,你说话啊,别等到过年了,就今天一起去买了得了。”
何宝军越疼说话越不过脑子,要不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他真想一脚踹过去,忍着气道:“买什么买,有辆自行车还不够吗,再说你也不想想,你都这样了,我肯娶你就不错了。”
两人说话声音不算大,只不过拖拉机上面就这么大块位置,想不听到也难,瞬间就有
人“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李兰花气得半死:“宝军哥,你说什么呢,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何宝军耐心已然磨尽:“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以为你还值这个价,我告诉你,再磨磨唧唧,连自行车也没了!”
“何宝军!”
那头吵吵嚷嚷的,李桃花完全顾不上,因为余南木已经低头弯腰,将那只女表戴在了她手腕上。
冰凉的金属质感套进白皙细嫩的手腕上时,有种奇异的复古感,搭扣扣上的那一刻,李桃花转动手腕,专心研究起这只女式手表起来。
一般人家就算是买彩礼,为了方便,像自行车和手表也是买男款,而这只女表,表带较为纤细些,中间钟表的地方还度了一层薄薄的金,戴起来十分的洋气。
说实话,这块表来得真及时,她平常跟着杨院长当助手,量体温做皮试,哪一样都需要计时,再加上现在又多了一项去镇上卖米豆腐的营生,要是不注意时间,搞不好就错过了回李家村的拖拉机。
李桃花有心想问余南木哪来的钱,碍着人多,到嘴的话硬生生又憋了回去,转头数落道:“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
余南木温声道:“买都买了,你先用着。”
“哟哟,桃花,瞧瞧这还没结婚呢,就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他自己都还没有呢。”
“这表我只见过村长戴了款男式的,没想到还有女式的,小余,不便宜吧?”
提到价钱,人民群众总是格外关心,无数双眼睛都看了过来,余南木道:“还好,不超过百来块。”
这话一出,婶子大娘们一阵唏嘘:“听听,还不超过百来块,那最起码也要七八十,相当于缝纫机厂两个月工资了。”
李桃花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李兰花尖酸刻薄地道:“桃花妹子,你们可别为了打肿脸冲胖子,干些犯法的勾当,我可是听说了,最近供销社丢了不少好东西,人家都准备报派出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