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结婚后,你的钱不能再全部给你家里了,但是毕竟是你爸妈,逢年过节咱们该孝敬的孝敬,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只是到时候好好商量就成。”
余南木垂下眉眼,刚想说不用孝敬,又觉得很多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索性略过这个话题:“还有呢?”
李桃花上下打量他一眼,跟第一次见面不同,他穿了身白衬衫黑裤,像是特地洗过的,脚下仍旧是一双布鞋,泥巴比上次还多,这人,该不会是从村子里走到省城的吧。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立即摇头,怎么可能,公共汽车到省城都要三个小时,要是只靠一双脚,那得从半夜开始走。
不过对比在供销社上班,每天踩着一双锃亮皮鞋的余南杰,这两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都说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自己过得比他好。
她李桃花要嫁的男人,当然不能比别人差。
想到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她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了。”
只比原主大两岁,还好,还很年轻,做什么都来得及。
“那你打算结婚了也一直这么打零工吗,有没有想过找一份正经工作?”
这年头,最好的工作就是铁饭碗,可是铁饭碗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学历和人情一样不能少。
提到这个,余南木就很没底气,眼神闪过一丝黯然:“我去厂子里面试过,他们要求最少高
中毕业,所以我被刷下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有手艺,家电什么的我都会修。”
修家电啊,那就是技术人才,以后好好培养,指定不比余南杰差。
李桃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学历不是问题,我看报纸上在招夜校生,你有没有兴趣去上课,先拿到高中毕业证书,以后考个大专。”
现在是1985年,高中生不像现在那么普遍,成绩顶尖的,都是去了中专,毕业后国家直接分配工作,户口也转到了城市,同样相对的,考高中也就没那么难。
余南木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吭。
他们才见过一次,这姑娘就想着让他读书上进,反观亲妈赵大翠,却哭天喊地让他把中专名额让给亲弟弟,原来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有了血缘关系就会善待。
李桃花以为他不愿意,忙解释道:“我不是嫌你挣得少,只是你还年轻,即便不想读书,也可以进厂学技术,有了技术,自己开店也好,继续深造也行,照样可以把日子过得红火。”
短短几句话,余南木却觉得心脏处像被重重棉花包围了一般,暖暖的,让他忍不住想说什么,偏偏他一个大男人,又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来,只是点点头道:“嗯,都听你的。”
从来没有人像她对他这般好,他就是死了也愿意。
李桃花看着面前的青年,觉得自己像捡了宝一样,长得好不说,人也老实,说什么都听,
实在是上门女婿的最佳人选,就是不知道,他那方面功能怎么样,咳咳,扯远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验证。
两人聊着天,李大树打完了饭回来,见病房里多了一个人,刚习惯性挂着笑脸准备打招呼,一见了余南木,那黝黑脸上的褶子瞬间消失,怒道:“妈的,你个混小子还敢来是不是,看我不揍死你!”
话音刚落,那拳头已然扬了起来,李桃花赶紧喊道:“爸,你别打他了,把他打坏了,你女儿我嫁给谁去?”
经闺女这么一提醒,李大树这才想起他们两家已经说定了亲事,只得又恨恨地把拳头收了回来,偏偏又不甘心,威胁道:“余老二,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俩结婚这事就完了,我桃花遭了这么大罪,你们家连个上门看病的人都没有,怎么着,是欺负我老李家没人吗?”
“没,叔,”
余南木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未来老丈人骂,“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叔你想怎么打我都成,只是我、父母那边,我确实说不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