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适时地插话:“婶子,你是说局部感染,引发的骨髓炎对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婶子长吁短叹的,“你是没瞧见刘春花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平常她可是鼻子长在眼睛上面,谁都看不上,唉……”
李桃花垂下眼皮,当时治疗的时候,杨院长就断定何宝军伤得不轻,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还有程麻子一伙人胆子很大,既敢调戏妇女,又敢光天化日下打人,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耍了,下一个对付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想到一个月之期,李桃花倒是不怕,一千块她现在完全拿得出来,问题是得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这帮人?
她正冥思苦想着,手心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回头一看,原来是余南木趁人不注意,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余南木张开了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李桃花听懂了,他在说:“别怕,有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握,李桃花凌乱的心立时镇定了下来,对呀,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况且此时此刻,害怕的应该是那帮人才对,儿子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打断了腿,她就不信何大志和刘春花会无动于衷!
想通了这一层,李桃花也轻轻回握了一下余南木的手,无声地道:“我不怕。”
小两口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眼神交织,拖拉机上的议论也在继续:“既然这样,那
何宝军和兰花的婚事呢?”
“当然是照旧了,兰花肚子里都有孩子了,不嫁给他还能怎么办?”
“说得也是,不过苗芳母女俩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找个拄拐杖的男人,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说起李兰花,就难免有人把两个堂姐妹放在一起比较,当即就有人对李桃花道:“桃花,还是你命好,喝了农药都能活过来,还找了个在缝纫机厂上班的女婿,兰花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就好了!”
这话李桃花不好接,她只是敷衍地笑笑,没搭理那人。
一路到了镇上,余南木要先去请假,叮嘱了李桃花几句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往厂里去了,李桃花找到小卖部,按照原主的记忆,拨出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等了约摸有一分钟,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接哪里?”
李桃花握着话筒的手逐渐收紧,直到对方又问了一遍后,她才缓缓答道:“省城医院,药房秦主任。”
“等着。”
李桃花屏息静气,等了足足有三分钟,电话里才有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哪位?”
“我是李桃花。”
听到这个名字,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找我有什么事?”
李桃花没有作声,电话那头的女人接着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很忙,不要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电话费很贵的,你爸挣点钱不容易。”
李桃花一字一句地道:“这
是我自己赚的钱。”
那头轻笑一声,似乎满是不屑:“你自己赚的,你才多大,就能赚钱了,是不是偷的?”
李桃花瞬间无语,在原主的记忆中,上一次跟亲妈联系,还是三年前,原主也是这般期待地打过去,可是秦水仙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不要再浪费钱,好好学点家务,以后好找个婆家之类的,连问原主一句近况的话都没有,随后就以电话费贵为由挂了。
这次还是没有例外,秦水仙依旧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我知道你怨妈,可是妈有这份工作不容易,挣的也是辛苦钱,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免得被人发现,那就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