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等怀疑地嗯出了一声:“或许是的。”
白年问:“梦里什么感觉?”
迟等盯着白年,哑着嗓子:“我觉得,”
他顿了顿,才显得有些艰难地继续说道,“很痛苦。”
白年挑起眼睛看了迟等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继续。”
迟等缓了很长时间,才继续缓慢地说道:“我想逃。”
白年说:“然后你就醒了?”
迟等抬起手掌搓了把自己的脸,随后缓慢地说道:“看见了您的水母,然后就醒了。”
白年手中的顿了顿。
“很大概率就是应该存在在你精神海中记忆。”
白年道。
迟等点了点头。
白年瞥了他一眼:“在睡梦中出现这种记忆碎片,意味着我的方法确实有效。”
迟等不说话。
白年手中的钢轻轻叩了叩纸面,他说道:“这意味着,你以后很有可能会在睡眠状态下得到更多的记忆碎片。”
迟等显得有些萎靡:“虽然梦境很短,”
迟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但是很痛苦。”
白年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沉默地看了他片刻。
迟等跟白年对视着,就在他准备投降,甚至还准备调侃出一句“好啦好啦,我知道白老师就是要让我痛苦”
。
白年突然伸出食指探在迟等眼前,迟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一只手指大的水母浮现在了白年指腹上,它仍旧散着对迟等而言近乎夺目的亮光,在空气中摆动着它优美的身躯。
迟等抿了抿唇,他对白年的精神体天然就有好感,几乎就在看见的瞬间,从他醒来后几个小时一直裹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压塌的负面情绪像是被清风扫了过去。
迟等鼻尖像是闻到了大海的气息,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他的脑袋还有些钝,很多想说的话在他口喉间胶着,还没用迟钝的大脑捋清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白年平淡的声音就先传到了他的耳朵内。
“我有精神体在你的大脑里,”
白年说,“下次做梦,感觉很痛苦的话……”
白年弹了弹自己指腹上悬着的水母,水母“唰”
得一下猛冲到了迟等鼻尖位置,白年说:“就记住,我会叫醒你。”
迟等“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清晨安静的早上,听起来十分明显。
白年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要拯救别人于水火中的庄重:“我会救你。”
他说的就像是我要吃饭一样轻松。
迟等的呼吸变重,他鼻尖悬着的小水母,也在白年话音落下瞬间直接从他脑门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迟等先是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而后又不自在地伸手揉搓了片刻自己的耳垂,最后还是没忍住红着一张脸,他听起来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喉间闷出了一句话:“白老师,您刚刚是不是在跟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