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表情尴尬,视线在白年四周空气上飘忽,在沉默无语了好片刻,他突然像是为了挽回自己莫名的尊严,粗着嗓子暗骂了一声:“妈的。”
白年没有时间去分析迟等此刻莫名纤细的神经,他啧了一声,直接掀开迟等辛苦捡起来贴回脸上的面子:“为什么怕黑?”
迟等粗声粗气地说:“没有为什么,就像您不喜欢什么东西一样,没有理由。”
白年的手掌在沙扶手上拍了一下:“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聊天?”
迟等一直漂移的视线才挪到了白年的脸上:“我就是怕。”
白年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迟等赤着脚走了过来,他站在白年面前,微微垂着头看向白年,他的表情带着些故作起来的凶狠,几乎要龇牙。
白年仰头看他,对着迟等曲了曲几根手指:“近些。”
迟等顿了顿,他先是低下头,随后弯下腰,凑近了白年。
白年张开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迟等的眼睛上。
白年手指纤长,指节分明,能够轻松盖住迟等的双眼。
迟等轻颤的睫毛在他的掌心滑动,好半晌之后迟等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迟等抬起手,两根手指十分轻地捏住了白年的衣袖。
白年问他:”
怕?“迟等在白年手掌心内眨眼睛:“白老师,你的手指漏光。”
白年面色不变:“那你就闭上眼睛。”
他话音才落下,就感受到迟等的眼珠隔着眼皮转动的动作。
迟等闭上了眼睛,两个手指仍旧捏着白年的衣袖,他闷着嗓子笑了一声:“白老师,我对光源很敏感,闭着眼睛也能够感受到您手指漏进来的光线。”
白年从鼻腔里应出了一声,他在等迟等缓慢地适应了微弱的光源后,松散开的几指猛地紧了起来,随后紧紧地压住了迟等的眼睛。
迟等捏着他衣袖的两根手指骤然抠紧,叫声几乎脱口而出:“白老师!”
白年松开手指,手掌仍旧覆盖在迟等的眼皮上,他眯了眯眼睛,问道:“现在告诉我,刚刚是什么感觉?”
迟等鼻梁上开始冒汗,在白年掌心下的眼睛在紧张地眨动着。
“怕。”
迟等说。
“还有呢?”
白年问。
“我觉得我要被黑暗吞掉。”
迟等说。
“你不是不怕死吗?”
白年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