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几百岁的修士,与晋仇年轻时完全不同。
他这么大的时候,很少出晋家,而专于修行,从不问世事。
宋甫朱的鞭子已抽下,“啪”
地一声打在人体上,却不是晋仇的身上,而是她家弟弟的手上,那手已裂,尽是鲜血,而白色的骨碴隐隐露出。
“宋甫朱,别再闹了。”
他不唤宋甫朱为“姊姊”
的时候,反倒衬得他像兄长了。
那是张很白净的脸,也是双很白净的手,他看着晋仇时,脸上是一片悲伤,不是悲天悯人,而是爬在地间的蝼蚁一挣扎便会死的悲伤,他不是在悲晋仇,而是在悲他自己,悲宋家。
晋仇看到他的神情时,如殷王一般皱起了眉,可惜他的眉早被划破,而产生断裂的俯视感。
“宋甫白,你真是个懦夫。元灯灼都比你有骨气,他是个隐藏的伪君子,你却是个真懦夫。”
宋甫朱将鞭子收起,放回腰间,仰着头道。
第35章恶事连连(六)
最终那些话还是不了了之了。
宋甫朱将晋仇带到了陋室中,这里除干草外再无其他,硬要说的话,还会有虫子。
“今后你便住在这儿了,卯时初必须起来,晚一刻赏一鞭子,不想挨的话,就塌下你的腰,用你的手去沾水擦地!”
宋甫朱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却在几日后又道:“西侧那一大片都是你需要擦的,别以为卯时起来就行了,你得把地擦完,全部擦完,不擦完就睡觉,也得挨鞭子。”
晋仇当时正弯腰擦地,卯时起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擦地却很难,他没做过这种事,以前晋家被灭后的那十年,他过得很不好,受了些皮肉伤,却从未被这样要求过。因此做起来很是生疏,几乎一日才能擦完一小片,西侧那么大的地方,休说一日,便是十日,都难以擦完。
更何况他很少弯腰,这种带着屈辱的动作委实不好。
宋甫朱走后,晋仇将布放在地上,呼吸着天地间的灵气,暂做休缓。
“你还真是从小读书修仙的贵公子,这点事就觉得累了?”
殷烈倒挂在房梁上,拉抻躯干,因房梁太高,显得他声音有些模糊。
晋仇早已察觉他的到来,“此事实无必要。”
一个清洁术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让人弯腰来做。如他不是信守礼法,不便做瘫地的无赖,早已放下手中的湿布了。
“什么必要不必要,宋甫朱现在是你的主人,你是她的奴仆,她叫你做的事,再无必要,也是必要的,崇修仙人不至于不懂这一点。只是平时束缚他人束缚的好,到自己却不成了。”
单腿勾住脊梁,殷烈倒吊着晃了晃,突然松开腿,直直地落了下来,势如坠天雄鹰,落地却飘忽如雁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