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这一晚,直至深夜顾樘才放沉婉睡去。
翌日,天青色时,李怀恩在帷帐外轻轻喊着顾樘起身。
不多时,顾樘已在李怀恩的伺候下穿戴好上朝去了。
顾樘离开后,沉婉睡了没多久就醒了。
帐内一片昏暗。
沉婉睡着时一向不喜光,可现下累极了也没再如往常那般嗜睡。
她伸手寻向里侧被褥,翻开褥子一角,拿出一个荷包。
双手熟练地解开,避开满荷包的山楂丸,沉婉冷静地从隔层小口里掏出一粒“山楂丸”
,面不改色地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彻底咽下去后,沉婉才又躺了回去。
——
今日正殿里的早朝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没什么要紧事顾樘就早早地散了朝。
散朝后,户部尚书李达没急着跟同僚一起离开,而是转身前往御书房求见顾樘。
“皇上,呈交到臣这里的名单已逾五千份,再过一个月参选的秀女们就从会各地赶往京城了。”
李达躬着身站在殿中央。
天知道这些名单他准备了足足三年,虽然这几年名单有了不少变动,但是得亏他被先帝训练出来了,皇上即便是一直没有松口选秀他前两年也没有懈怠。
故而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集好了。
顾樘的眉宇微皱:“五千!”
“回皇上,正是五千,统共是五千一百三十份。”
李达听出顾樘的语气不妙,他的腰本能地又弯下去了些。
……
顾樘勾起唇角,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朕倒是不知道户部什么时候这么富余了。”
须臾,顾樘放下了杯盏。
这,这话怎么说,李达的心跟着杯盏碰撞桌面的声音一抖,他忙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皇上您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户部的确比之从前是有那么一些富余……”
这从前哭穷哭多了,眼下还真不习惯说一句“不缺钱”
。
顾樘看着李达跪着,也不叫起。
五千个秀女,或远或近一道往京城赶路,这路上的一切费用都由户部包揽。
父皇在的时候李达就时不时地哭诉户部没钱了,他刚登基时李达也时常向他哭诉,如今虽然比从前好了许多。但是顾樘倒是不知道李达的手笔倒是大。
五千顾樘一想这个数字就头大。
“你当……”
涉及父皇,顾樘到底没再说下去。
李达也没有榆木脑袋到底,他试探着开口:“可皇上,这五千是先帝时候就定下的惯例……”
皇上这是嫌弃五千个秀女花钱多呢。李达已经开始反思他从前是不是哭穷哭多了……
先帝在的时候从来都是先帝催着他操办选秀,如今倒是反了过来。
“边疆战事不断,国库也不是多富余,切不可因后宫之事增加朝廷和百姓的负担。”
五千个,声势太浩大了,顾樘怀疑到时御花园里都挤不下,再有……他都怀疑她以后连御花园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