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倒是快。”
他在心底“嗬”
了一声,转身往乾清宫走去。
李怀恩默不作声地跟上顾樘的步伐。
显然,皇上不是在嫌弃其他娘娘走得快。
离开了将近三个月,乾清宫到底冷清了许多。
李怀恩跑前跑后地指挥着众人将皇上的箱笼一一搬回原位。顾樘拿着一本闲书坐在窗边。
宫人的动作再轻到底还是发出了一些动静,可顾樘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是觉得冷清得很。
日影渐移,很快殿内的那一点动静也没了。
顾樘却逾加烦躁了。
“啪”
地一声,他合上了书。
李怀恩忙踩着碎步走了过来。
“准备一下,去城外。”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李怀恩躬身往外走去,城外,只能是小侯爷的墓了。
——
夜幕四合,寂静的城郊只有阴冷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因这里是顾樘特地为镇西侯次子陈荀圈的墓地,所以这里方圆十里只有小侯爷一人的墓。
可能因为这里是冰壶玉衡的小侯爷的墓,况且身边还有九五之尊的皇上,每次李怀恩过来的时候不仅不怕,心里倒也感觉
亲切得很。只可惜……李怀恩在心里叹息着——再也见不到小侯爷的音容面貌了。
李怀恩将食盒中的碟子一一拿出来摆好,再点上香烛。
顾樘站在陈荀的坟前,沉默地望着墓碑。
须臾,李怀恩又点上纸钱元宝就远远地退到一边了。
火焰高涨,顾樘绕过火光俯身拎起一壶酒,他拔掉塞子,为陈荀倒了一杯酒。
从前月夜对饮的人如今却只能长眠于地下,顾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四周寂静,只有摇曳的火光回应着他。
两个碗,却只有顾樘在独饮。
顾樘的政事一向繁忙,独自饮酒又……只会徒添烦恼,他早已不饮酒多时,只除了来祭奠陈荀的时候。
光禄寺酿造的梨花白一向是一绝,即便是早就不饮酒了顾樘每年也会为陈荀留下一些梨花白。
可这些已成了无用的举动。
苦酒入喉实在涩的很。
……
“边疆安稳了很多,沉朔打了许多胜仗。”
顾樘的嘴角在笑,眼中却带着一丝凉意,“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我大晋百年难遇的将才。”
顾樘负手立在火堆旁。
只恨他们相识相交太久了,以至于他离去后他偶尔需要提醒自己皇帝的身份——才能好好地利用沉朔、让他为大晋效忠。
可胜仗再多,顾樘却仿佛始终都吐不清心底的那丝郁气。
“我不会帮你报仇,他如果乖顺——我以后还会继续赏他荣华富贵。”
轻风拂来,仿佛在附和顾樘的话,一如陈荀临终之时说的那句“不用帮我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