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现在已经是贵不可言了。”
可是,顾樘的话音一转,“翰之,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说不准……他的野心这样大,若是继续装着忠心倒也还好,若是……”
顾樘没再说下去。
他又站了许久,火光都渐渐小了下去,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翰之……我是不是该放手了。”
我能给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
顾樘是喝醉了到承乾宫的,他来的时候沉婉已经梳洗好就要准备睡下了。
里屋,云珠前脚刚跑进来,顾樘已经大踏步走进来了。
屋里的宫人忙都跪下去给顾樘请安。
湿发已经被擦干,沉婉正坐在榻沿上梳发,她一身素白中衣,乌发散落在肩侧,璨璨烛光下,却是比烛光更惑人的存在。
沉婉刚放下梳子,顾樘的脚下生风,不过片刻间已走到了她的身前。
他一身玄色便服,酒气熏人,沉婉的眉心只皱了一瞬就下榻给顾樘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沉婉刚屈膝就被顾樘拽住了手腕。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沉婉,沉声道:“都下去!”
香兰她们忙起来躬身退下。
沉婉被他盯着,觉得他的眼神似醉了又似还清明着。
不过她入宫三年还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倒也不好断定,这般想了一下沉婉就收回了思绪。
只默不作声地由他盯着、拽着自己的腕子。
“还不起来!”
沉婉这才察觉自己还半蹲在原地,她直起膝盖。
俄顷,顾樘唤了她一声。
“婉婉。”
以往他唤她婉婉的时候她都格外乖顺,可眼下这两个字在她那里仿佛也只成了一个称呼。
顾樘看着她丝毫未变的神色,又握紧了些她的手。
沉婉实在不知道他喝了酒大晚上的还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手被攥得很紧,她继续沉默着等着他的下文。
顾樘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顾樘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诱哄与一丝无奈:“听话些……”
她这些日子闹得他有些难受。
他箍得自己有些紧,闻言沉婉蹙了蹙眉:“听话些!”
她疑惑地看着顾樘,她不懂,她还要怎么听话呢
在他里面一个德妃,外头一个宓妃的时候照样对他投怀送抱
她学不会卑躬屈膝的那一套,不,现如今的她难道还不够卑微吗,他……还嫌不够
她不懂,他可以让自己委屈到什么地步,到什么地步才够呢
沉婉望着顾樘,顷刻间她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眼睛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怎么又哭了!”
又哭,沉婉拧眉,他讲得好像自己经常在他面前哭似的。她之前哭成那样他不是也没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