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不同,刘闳恨不得刘据真被杀了,眼见他转瞬脱困,力压全局,内心遗憾不已,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篡紧,但很快又松开,面上恢复喜色,高高兴兴上前靠近,崇拜道:“太子哥哥刚才真厉害。”
可不是厉害嘛。全场焦点,宛如明月之光,璀璨夺目。让所有人都看到,太子不但有创造之能,还有非但武艺。可谓文武双全。
刘彻轻哼,伸手戳了刘据一指:“有你舅舅和表哥在,还有这么多侍卫,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刘据微抬下巴:“不让我跟不疑一起去接应使团,还不让我现在过过瘾了。”
刘彻无奈,摇头失笑,目光转向殿中。
刘据出手,只管射中,至于射中哪里,是否要害,是否致命,他就不管了。他如今的能力足够箭箭命中,却不足以全部在要害,一击致命。
因而这群刺客,有的已死,有的却还活着,却也多处伤势,失去再战之力,被禁卫拿下。
刘彻抬步走过去,刘据刘闳跟随,三人来到刺客面前。
楼兰公主右肩中箭,此刻捂着伤口,被迫跪在地上,只能仰视:“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会出手?”
“不知道啊。”
刘据摇头,答得十分爽快。
楼兰公主一愣,若非早知道,怎会布局恰到好处?
刘据耸肩:“就算不知道,多算一步总没坏处。”
这话楼兰公主显然不信,她看看卫霍,看看刘据,再看旁边的禁卫与东宫宿卫。
若说最开始他们确实是牵制住了卫霍,但后续便是卫霍故意拖延时间。既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到刘彻,又不把他们直接拿下,就为了观望他们是否有后手。
等她底牌尽出,刘据才居于高处,结束这场战局
“若只是多算一步,你们怎会配合得如此巧妙。”
刘据勾唇:“因为父皇信任我,信任舅舅与表哥啊。舅舅与表哥是舅甥,表哥还是舅舅教出来的。他们看着我长大。不疑与霍光更是我的伴读,数年来日日与我相处。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难道你没有吗?”
最后一句话还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话毕一声叹息:“那你真可怜。连个懂得自己,相信自己,与自己默契无间的人都没有。实惨。”
楼兰公主:……
身后,霍去病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又觉场合不太对,将脸偏向一边,装作无事发生。
“不过你们也挺猛的。我本以为你们只是想探听我大汉军机,查证军器秘密,最多再搞点小动作,给我们添些麻烦。没想到你们居然直接行刺。”
刘据轻嗤,“怎么想的呢,真当我大汉禁军都是吃素的?更何况我们还有大将军与冠军侯呢,你们是不是把他俩给忘了?”
忘自然是没忘的,这是大汉两大杀器,如何会忘。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军器机密重要,可若是能给你大汉沉重一击,于匈奴而言更为有利。况且防守再严,未必没有疏漏;卫霍再强,未必不能取巧。”
刘据了然:“所以你们做了两手准备。先刺杀父皇,若能成功最好,但你们也知几乎不可能,所以你们准备了第二方案,将殿中兵力全部吸引,出动后手刺杀我。”
“陛下乃大汉天子,天子忽然驾崩,朝中必生乱象。至于太子殿下……”
楼兰公主嘴角勾起,“那些军器机密几乎都出自你手。
“你比军器更重要,军器毁了还能再有。但如果你死了,大汉再无新式军器出世,便是解决了我匈奴心腹大患。”
“我匈奴?”
刘据愣住。
刘彻也敏锐察觉到不对,命令压着她的侍卫:“扯掉她的面纱。”
面纱摘下,楼兰公主真实面容显露人前。
长相也算清丽,但只是清丽,不丑,可称一句好看。但远远比不得乌孙公主,甚至比不得大汉后宫诸多美人。
刘据微微蹙眉,一个念头自心中萌发。就在此时,人群中出现一声轻呼:“是你!”
他与刘彻循声看去,是匈奴休屠王之子金日磾。
四年前,河西之战休屠王与浑邪王战败归降,刘彻封侯,闲散养着。这两人还算懂事,这些年安安分分过着富贵日子,没生异心。刘彻对他们逐渐改观。
这次国宴,命两家派人出席,一则是显示隆恩;二则借他们匈奴人的身份震慑使团,让使团知道,匈奴都只能做大汉的降臣,更何况他们;三则使团中若有匈奴手笔,也可算是警告。
刘彻看向金日磾:“你认识她?”
金日磾上前:“是。回陛下,她是翠羽公主,匈奴右贤王之女。”
翠羽公主?
刘据整个人懵了。那个存在于弹幕言辞里,霍去病死因的诸多猜测之一,传闻与霍去病相爱相杀,为他生下霍嬗,却又因为彼此政治立场不同,为报父仇,给霍去病下毒,让他英年早逝的翠羽公主?
刘据下意识看向霍去病。
察觉他诡异目光的霍去病:……???
刘彻轻笑出声:“你一直以轻纱遮面,不是因为需要保持第一美人的神秘感,而是你不能以真容示众,会被归降我大汉的匈奴人认出来。”
楼兰公主也不装了,或者说自打事败之后就没有装的必要了,她抬眸,丝毫不惧:“是。我是匈奴公主,单于的侄女,右贤王的女儿。
“我匈奴诸多将士死在你汉军手中,我父亲更是被冠军侯斩杀。不论为公为私,我都巴不得你们去死。
“此行是单于派我来,也是我自愿而来。匈奴生我养我,给我无上荣光,我誓死效忠匈奴。我可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为了苟活,无视两国血仇,自甘俯首。”
这话说的谁,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