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梨梨圆溜溜的眼睛里开始迸出杀气。
要不是因为沈京衡现在正在开车,她已经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了。
但是为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安全负责,池梨梨忍住了。
她不再搭理沈京衡,扭头看窗外,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想掐人的手。
池寒兰的墓地在池家的私家墓园里。
从学校开车过去,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越靠近目的地,车里的气氛越是不同往常。
池梨梨难得没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是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
沈京衡也没刻意引导她的情绪,专心开车。
池寒兰去世那年,池梨梨十一岁。
当时距离她去悠方游乐园害得沈京衡被罚这件事刚好四个月,天气正处在春暖花开之际。
所以,在冬天结束的时候,她也结束了和池寒兰为期三个月的冷战。
却在母女关系和好如初的一个月后,突然接到池寒兰出车祸,当场死亡的消息。
至于更多相关的细节,池梨梨也无从知晓。
因为沈京衡下了禁令,禁止别墅上上下下的人在她的面前谈论这件事,网上和这场车祸有关的新闻也全部被封锁。
只不过纸始终包不住火。
在一次无意间,池梨梨还是捕捉到了关于车祸的碎片信息。
比如,交警到现场的时候,现整辆轿车都被压在了大型卡车的车轮下,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车上的人置于死地,不留一点生路。
再比如,卡车司机一口咬定是因为自己疲劳驾驶才酿成这场大祸,所以至今都没有查到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他。
不过,人在处于极度悲伤的状态里,反应总会慢几拍。
一开始,池梨梨对于池寒兰去世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实感。
直到池寒兰在殡仪馆火化,她才好像终于意识到,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在池寒兰被推进焚化炉的那一刻,她趴在送别窗口处哭得撕心裂肺,最后因为伤心过度,在沈京衡的怀里昏了过去。
那段时间,池梨梨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当时他们已经从市中心的大平层搬到的半山腰的这栋别墅。
某天晚上,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沈京衡的房间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打开门一看,是隔壁的小姑娘。
她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枕头,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仰着头,模样可怜地问他“哥哥,我害怕,可以和你睡吗?”
沈京衡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只是往后退了半步,把进屋的路让了出来。
那天晚上,小姑娘睡被子里,他睡被子外,不太熟练但很努力地哄她入睡。
也许是效果还不错,从那天过后,池梨梨每天晚上睡觉,都得有沈京衡陪在身边,要不然睡不着。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会问他一个问题——“哥哥,你会离开我吗”
。
自从池寒兰下葬后,这个问题就成了小姑娘的口头禅,被她成天挂在嘴边。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京衡对她的耐心从“有点但不多”
彻底变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
不管她问多少次,他都会不厌其烦地回应她每一次的不确定,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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