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
“所以刚刚说的事,现在还算数?”
“算。”
“那我明儿个就找人上你家说媒啰!”
“好。”
沉家大姑娘要出阁的事在平海县传得沸沸汤汤,众所皆知。而一直在跟自己闹别扭,说什么都不肯再上沉家门一趟的傅相横当然也听到那桩喜事。
只是,他打从听到云姜要嫁给梁景元那天起,胸口就像是让人压了一块大石头,好几天了,他都觉得胸口闷,人不太舒服。
怎么她说嫁就嫁了呢?
日前,她不是才跺着脚,跟他说没那回事的吗?怎么梁景元一回来,就变得有那一回事了?而且婚期还决定得如此仓促,像是等不及似的。
傅相横让云姜的婚事烦了好些天,他不明白他喜欢的人明明是云雁,可对云姜的事却牵念不已;像是她要嫁人之事,那分明就与他无关,可他却将这事放在心里好些天,一直幽幽地悬念着,仿佛那即将要嫁人的是他的心上人一般。
今天他起了个大早,还是满脑子的云姜,这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又去了沉家一趟。
他气冲冲地去,完全不经思索,可到了沉家大门口,他又踌躇了。在这时候,他该怎么去见云姜?
那天,他可是让她给轰出来的;而这会儿他要是贸然地再去,她肯定半点情面都不会留,连门都不让他进。
算了!他退而求其次去找云雁。
他原是想借着在她家时,与云姜来个“不期而遇”
,偷偷见她一面,但他去了,却始终不见她露脸,就连他特意留下来用午膳,也没见云姜出来用膳。
傅相横拉长了脖子等不到人,只好跟沉老爷问起云姜。
“云姜!她呀!要出阁的闺女就不方便见客了,我让她在她自个儿的屋里用膳。”
沉老爷如是说。傅相横不好再问,免得令人起疑,如果坏了云姜的闺誉,只怕她又要气恼他了。
只是,他要不再见她一面,心里幽着的那口气怎么也散不去。傅相横临走前,假借出恭之名,又去了云姜那栋小屋。
他去了,却没敢叫她,就站在门口,隔着窗子看云姜。
他看她梳油头、戴翠花……突地,傅相横蓦然想到一首陕西三原的歌,词里有那么一句是这么唱着。
隔着竹帘望见她;白白儿手长指甲,樱桃小口糯米牙。回去说与我妈妈,卖田卖地要娶她……
傅相横蓦地懂了那样的心情,那是卖田卖地也要娶她的心情。原来,这几天他心里幽着的那口气,竟就是思慕之情!
而就在云姜许了人的这一刻,傅相横终于懂得自己的心了。
“什么!你让我跟皇上说要遣人家准新郎倌去东洋?我的好弟弟呀!你让我这么做岂不是要拆散人家小俩口吗?”
淑妃苦着脸,但眼看傅相横的脸色比她还难看,她又心软了。
“你当真喜欢云雁是不是?真想当沉家二姑爷!你要是真想,又忌讳着梁景元,不愿与他成为姻亲兄弟,那也不是没法子解决的事,你……你可以带着云雁下江南去呀!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江南风光,不是一直都想移居到那里吗?只要你娶了妻,想在哪置个家都不成问题。至于娘那边我说去,姊拍胸脯打包票,只要你娶妻,娘准应了你的事;那么一来,你跟梁景元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八辈子也见不到一次面,届时,你就甭管什么姻亲兄弟、什么你小他大的事了……”
“姊,你别说了,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