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在停车场内找了个位置稳稳停下,萧肃下车,替后座的男人拉开了车门。
看着唐景临从车内走下来,萧肃关上车门。转身,看了一眼停车场周围的车位,神色一凛,道,“先生……”
唐景临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围几乎都是电视台和媒体采访时常见的设备车。
男人微微勾唇,黑眸却冷得没有温度,“来的记者不少啊,呵,她还真下血本。”
她?萧肃一怔,难道先生知道这些突如其来的记者是谁搞的鬼?
他还没开口,便听唐景临又低笑道,“敢得罪到我头上,也不知道她剩下的本钱够不够活命。”
说完,迈着修长的腿疾步走了进去。
萧肃不敢多想,赶紧跟上。两人刚拐了一个弯,就见前面电梯前围了大批的记者,隐约可见地上还坐着一个人,有点熟悉。
他心里顿时一咯噔,忙上前拨开了那些记者。待看清地上坐的是何人时,他脸色大变。
身后的唐景临在萧肃拨开记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女人仿若一个残破的娃娃般被扔在地上,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麻木。目光投在不远处的一对母子身上,唯有唐景临看出了她眼底深处的悲凉。
心间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男人的俊脸陡然一沉,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把地上的苏栗抱了起来。
离苏栗较近的几个记者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景临,一个个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有几个记者背对着这边,没有注意到此刻这突的异常。
也是唐景临抱起苏栗的同时,其中一个记者想起早上的照片,开口问刘芸,“凌夫人,请问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你口中的野种的父亲,是不是王董?”
记者话落,唐景临明显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女人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低头看去,正好对上她正望向他的眸子,惊讶中带着一丝茫然无措。
男人抱着她的怀抱紧了紧,沉黑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朝刚才说话的那个记者射了过去,嘴角牵起冰冷的笑,话音却慢条斯理。
“我唐景临的孩子也算是野种,全暮城可没有比你们更敢叫唤的狗了。”
突兀的低沉男音让刘芸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声音的主人无形之中透露出的倨傲和狠厉让在场的人皆都狠狠一震。
转头看去,只见唐景临抱着苏栗,俊颜冷漠,一身深黑的西装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一时间,偌大的停车场内,没有一人敢出声,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苏栗从惊讶中回神,感觉着男人抱着自己的结实臂膀,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是难堪,是慌乱,更或者是松了口气……
可是,他怎么过来了?
对上苏栗满是复杂的眸子,唐景临低头,凉凉的目光落在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始终护在小腹上的手。
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深,他低低的笑道,“这是你第几次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了?既然这么在意孩子,就少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他俯轻语,神情举止都透着对怀里女人浓浓的担忧和眷爱,而只有当事人知道,他这一刀扎得有多准多狠。
苏栗面容一僵,颓然松开了放在小腹上的手。
唐景临目光从她脸上收回,不怒而威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停在刘芸怔愣的脸上,“凌夫人?”
“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怪我拿你儿子来偿。”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刘芸的脸色刷得再次白透。周围的记者也都倒吸了口凉气。看着眼前面色沉凝的男人,眼中都露出惊惧之色。
到底还是凌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刘芸很快从震惊中回神,“你真是那个野……孩子的父亲?”
她话说到一半对上唐景临沉黑如墨的眸子,不知怎么就改了口。
唐景临没有理她,而是再次低头,唇角微勾,笑不达眼底,“在这种货色面前也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怎么,你平时那些尖牙利嘴的本事就只是拿来对付我的?”
苏栗一窒,很是难堪,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刘芸,还有她身旁脸色僵硬难看的凌霆东。
从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一路爬到影后的位置,她苏栗当然不是什么任人随意欺辱的小角色。
可是刘芸,是霆东的……
见她眸中的隐忍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唐景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唇边的笑再次扩大,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讽刺道,“她要是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多三从四德的儿媳妇,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苏栗一窒,抬头瞪着他,清澈的眼眸隐隐有水雾流转,心头的委屈一下被他激成怒火,“你闭嘴!”
是谁害得她陷入这种境地?又是谁害得她和曾经的婆家反目成仇?他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
唐景临不怒反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怀了我的孩子?”
两人此时的样子,是唐景临一脸笑容的把苏栗抱在怀里,俊颜上的表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耳语间,就像情人间亲昵的哄慰,暧。昧极了。
对面的凌霆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又愤怒,身侧的拳头被他死死的攥紧,手背青筋狠狠凸起。
似乎感觉到了凌霆东的注视,耳边男人说话时有意无意喷在她颈间的气息让苏栗很不舒服,下意识就想从唐景临的怀里挣脱下来。
“你说够了吗?”
仿佛受到那道目光的影响,苏栗整个人和嗓音都紧绷了起来,“说够了就放开我,我自己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