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别送了。”
“那可不行。所谓无功不受禄,大人把宅子赠予我,我自然是要还这个恩情的。”
沈聿明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往后的路还要靠云暮,就算死皮赖脸他也要紧紧缠住对方。
云暮啧了一声“你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还无功不受禄?”
沈聿明乖巧地把手搭在膝上,认真反驳“大人,你知道的,我从良了,所以你想要什么?”
云暮揉了揉额角,指着他常翻的那面墙道∶“你明日来替我补墙。”
“草民遵命。”
翌日一早,院外瓦砾掉落,惊醒了尚在熟睡的云暮,她匆匆穿衣,提剑出门。
沈聿明倚墙而坐,烟蓝色的窄袖锦袍破烂不堪,鲜血不断涌出。
他单手捂着腹部,在见到云暮时,扯出一个歉意的笑:“本来想在你睡醒前补好墙,结果还是吵到你了。”
云暮的视线在那个干净的包袱上停顿了一瞬,弯腰把人扶起:“谁伤的你?”
“包袱,别忘了。”
“忘不了。”
云暮把包袱挎在手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
每走一步搭在她手臂上的手就收紧几分,云暮的脸色阴沉得难看,杀意悄然弥漫全身。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皇城脚下动手,这些人疯了不成?
“谁伤的你?”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能说,只能摇头:“不知,他们都蒙着面,身手看起来像是前几日在城外的那帮人。我打不过,只能往里这里躲,他们才不敢追。”
“把衣服脱了。”
沈聿明非但不脱,反而紧了紧衣领:“大人,这不好吧,我都受伤了。”
云暮真想掰开沈聿明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受了伤还这么不安分,“不想活命就尽管捂着。”
她作势要收起药箱出门,沈聿明拉着他的袖口哼哼唧唧:“大人,我为你而来,你却弃我于不顾,这世间还有王法吗?”
紧张的气氛在几句话间烟消云散。
衣服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云暮打了盆水,润湿了衣服,慢慢剥离掉伤口处的衣服。
大小伤口加起来接近十道,最严重的当属腹部,云暮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
“你这三脚猫功夫是怎么当上土匪头子的,若我宅子不在附近,你岂不是要当场毙命?”
沈聿明身上缠满绷带,看起来很是可怜“是啊,草民如今惶恐得很,出去怕是难逃一死,大人能不能收留草民几天?伤一好就给大人补墙,绝不反悔。”
云暮一言不发地盯着沈聿明,对方身份有问题不假,但一路上不曾遇到过沈聿明的仇家,难不成对方是因为她才被人盯上?
“你这几日就在这边养伤吧,我派人去你府上知会一声。”
收拾药箱的手一顿,又继续道:“我会查出凶手,待你伤好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莫要再来往了。”
沈聿明再次攥住他的衣袖,“云暮,你什么意思?”
即将分道扬镳,云暮也没计较对方直呼她名,“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离我越远你越安全,要知道,你不是每次都能出现在我附近。”
衣袖自沈聿明掌心滑落,再也抓不住。
门外,云暮握紧药箱,跪在了地上。
“奴婢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