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把皮鞭一丢,手指在纸条上轻点,“你写的?”
宋华不知他们身份,看着也不像官府之人,她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咬死不认:“官人,叫宋华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你们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奴家所写。”
俯身之时,胸前风光一览无余。
沈聿明二人移开目光,在房中四下踱步,就是不看宋华。
大理寺的腰牌被云暮轻轻搁在桌上:“是嘛,宋华大费周章让人来官府报官,既然是我们认错人,那就先告辞了。”
把腰牌重新收回囊中,云暮几人就要往外走,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瞬,宋华跪行到他们身后,抓着云暮的衣摆,“求三位大人垂怜。”
云暮把外袍递给宋华,“披上再回话。”
单薄的外袍,让她捡起了为数不多的尊严,宋华小声道谢。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谈及往事,宋华的泪水如不绝江河,她认不出腰牌真假,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若他们真是柳娘派来试探她的,那她也认了。
“奴家住在升平坊的顺义胡同,家中还有一个……”
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宋华把脸埋在双臂之中,苦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爹离世后,家中只剩下她和母亲二人,但这么多年了,母亲也没有让她吃过一点苦头,就算是外出,也会托隔壁的婶子照顾好她。
母亲不在,她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种菜养鸡,一个人也要把日子过好。母亲回来时,两人一起赶集,布置好两人的小家。
她和母亲不过是想攒够一笔钱,早日回老家,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为什么她就连死都做不到?
云暮的心中,有怜惜,也有愤怒,怜她命苦,怒老鸨目无王法。
等人心情平复后,云暮才问:“听说每个月都有大夫来给你们诊脉,怎么还会有身孕?渡春风的事,你知道多少?”
得了字条后,云暮就暗中调查渡春风之事,这才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
寻常青楼,都是新人进,旧人出,但渡春风这么多年,都是只进不出,就连有人想花大价钱赎人都不行,那些人老珠黄之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们给渡春风挣了不少银子,留在楼中养老也无可厚非,她夜探渡春风时,并未发现她们的踪迹,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宋华沉思了片刻,“奴家知道的也不多,但楼中的姑娘接了客后都不许和避子汤,若是有姑娘被诊出有孕,就会被人带走,等产完子又会被人送回,再次接客,月初时,有几个姑娘就被带走了。”
“荒唐!”
云暮怒而拍桌,他们把人当成什么了?只会下崽的牲畜?楼里的姑娘少说也有百人,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去了哪里?
她突然想起十五,问道∶“带去了何处?”
宋华把手搭在小腹上,有些伤感∶“奴家也不知,只知是柳娘身边的人带走的,回来的姑娘对此事也是缄口不言。”
悠悠众口难堵,总有人管不住嘴,他们总不能缝住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