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才从勤政殿出来,未央宫的掌事姑姑红玉就迎了上去,笑吟吟地行了个礼:“云大人,娘娘在宫里备了茶,请您过去呢。”
云暮料想到有这一遭,便随她去了,但没想到贵妃也在未央宫。
贵妃和皇后不和,满朝皆知,往日来请安不过是做做样子,今日居然有闲心留下品茶,难不成贵妃知道她会来?
脑子里天马行空,行礼的动作却无半分差错:“奴婢给娘娘们请安。”
皇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起来吧。”
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皇后叹了口气:“来人,赐座。此去涿州,你辛苦了。”
贵妃调笑道:“早知去涿州能立功,本宫就让熙儿随云大人去了,免得皇上总说他不学无术。”
梁熙,贵妃之子,招猫逗狗,纵马饮酒,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贵妃娘娘言重了,皇上在御前倒是经常和奴婢提起三殿下。”
云暮此话不假,三皇子虽纨绔,但文采斐然,只是不用在正途上,皇帝每每提起总是扼腕长叹。
贵妃捂嘴娇笑:“大人出去了一趟,说话都比从前有趣了不少,想来是在涿州遇到了趣事,可否说来听听?”
在蒋其回京面圣时,云暮让他放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出来。有把对手拉下水的机会,京城的这帮人精自然不会放过。想必蒋其还没带圣旨回到涿州,他们就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贵妃虽说深居宫中,但三皇子在外建府,消息自然不会漏,她没道理不知道。
云暮只道了一句卢家为非作歹,咎由自取。
贵妃从云暮这里探不到消息,又不敢打听得太明显,只能离去。
皇后这才把人招到跟前,看着云暮又尖了几分的下巴,她不免心疼:“本宫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院使一会儿来给本宫请平安脉,让他也给你看看。”
云暮蹲在皇后身前,仰头看着温声叮嘱她的都皇后,莫名走了神。
文帝幼时住在冷宫,生了疥疮,无人敢医,最后还是她爹冒着危险治好了文帝。文帝感念其恩,一登基就提她爹做了院判。彼时文帝子嗣不丰,又听说她生得乖巧可爱,便经常让她爹带人进宫。这宫里出去太医院,勤政殿和未央宫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
云家出事后,一向看重云家的皇帝默许了官府的说法,所有人避之不及,听说最后是皇后替她一家收了尸,也惹了皇上厌弃。
后来在江南救下帝后二人时,皇后竟一眼就认出了他,若非她时刻把药带在身边,决计是糊弄不过去的。
云暮心想,这样温柔的人,会是害死她爹娘的真凶吗?
“云暮,怎么一直盯着本宫看,可是今日的妆容有问题?”
感受到肩上的力度,云暮回过神,往后退了几步:“是奴婢失礼了。”
因跪地的姿势,皇后看不清云暮的脸,示意红玉把人扶起:“你这孩子,起来吧,本宫哪次怪过你?”
“云大人受寒淋雨,还断过药,身体还未好全又一路奔波,如今亏空得厉害,但因大人体弱,药方得减些剂量,余下的就用食补。”
云暮点点头,院使和她诊的一样∶“皇后娘娘,奴婢去太医院抓点药,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