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蕖:“本该歇息的时间,不想叨扰胡娘子。”
胡娘子把灯芯挑了挑,火焰便重新亮堂了许多:“做下人的,本就没什么时间概念,主子吩咐了做就是了。”
洛云蕖摇头:“对了才做,不对何必去做?您且回东厢房歇着吧,若真有事我会叫您的。”
胡娘子第一次遇到性格这么倔强的宋家女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问她:“你一人真的不怕?”
洛云蕖:“心中无鬼,何惧之有呢?”
胡娘子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既然姑娘发话了,那我也就不虚让了,有需要尽管叫我就是。”
“胡娘子,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一问。”
洛云蕖忽然想起来什么,在胡娘子要出门的时候开了口。
“你既然是老夫人看重的人,我自然知无不言。”
胡娘子停下来等着洛云蕖问。
洛云蕖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能讲讲三夫人的事情吗?”
“这漫漫长夜,故事倒是可以讲得,但你竟然喜欢听故去之人的故事,我想一定不是稀松平常的那些事吧?”
洛云蕖表示道:“我不过是好奇荒芜的春融苑曾经是什么样子的罢了。”
想起那日背后莫名爬上的凉意和突然移动到狗洞前的大石头,洛云蕖便觉得宅院里蹊跷的事儿太多。她见这胡娘子是个性子耿直刚正的,料定她会讲一些实话,这才敢问。
胡娘子不经意的叹气:“后院里的事情,又是妇人生产的事儿,总是凶险万分的,一尸两命也是常见的事儿,姑娘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请讲。”
洛云蕖耐着性子打算听一听。
“不知姑娘想听哪一段?”
“我要听她究竟如何故去和她的身后事。”
胡娘子顿了顿才说:“三夫人……她,她是死不瞑目。”
“噢?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见证了。”
胡娘子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开始慢慢叙述,“我还记得那天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三夫人不知为何突然捂着肚子在雨里奔跑,嘴里喊着有鬼,许多仆人想要追到她,但是都被她挣脱了,她就那么跑着,直到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洛云蕖没想到三夫人竟然是这样惨死:“七窍流血?那不就是中毒吗?嘴里喊着有鬼,有可能是毒药产生的幻觉……”
胡娘子摇头:“很难说。”
“为什么?”
“事后仵作也曾来验过,并没有说她中毒,只是说她得了魇病而亡。”
洛云蕖不信:“我不相信,按照你的形容来看,她分明就是毒死的。”
胡娘子淡淡一笑:“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别人愿意相信什么才重要。”
洛云蕖又问:“你后来去过那个闹鬼的春融苑吗?那里似乎……真的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