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庆寿堂门口,韩璎就听到里面传来方氏的哭泣声,不由放缓了脚步,只是负责掀帘的婆子已经掀开了帘子,她只得走了进去。
进去后,见到方氏流着泪跪在地毡上,一旁跪的是韩玲,韩璎不禁一愣。
韩玲扭头看向姐姐,给她使了个眼色,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不愿意成为嫡母的工具,去坑害二姐姐。
韩璎发现了韩玲的异常,心里忖度着向祖母屈膝行礼告辞。
太夫人笑微微道:“阿璎,祖母把阿玲托付给你爹娘了,让她跟你一起去辽州吧!”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了,韩璎闻言还是一惊,脸上虽然依旧平静,可是心中很是矛盾。
方氏此时让韩玲跟着去辽州,自然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她一定得防着。
她如果不让韩玲跟着过去的话,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早晚会被方氏毁了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意韩玲跟着去,然后伺机和韩玲交心,弄清楚韩玲的目的和顾忌,令韩玲反为己用。
她抬眼看向太夫人,刚要开口再试探一下,太夫人以为她要拒绝,蹙眉道:“又不是托付给你,是托付给我的长子长媳!”
韩璎早知祖母这个年纪正好是更年期,见她性格如此执拗霸道,便不欲硬碰硬,免得自己也走不了,略想了想,道:“我的马车已经候在那里了……”
方氏已经起身了,正在丫鬟的侍候下用热水洗脸,闻言便道:“四姑娘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韩璎:“……”
她看向立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韩玲:“妹妹,请随我走吧!”
韩玲抬眼看着她,眼中满是羞愧:“二姐姐……”
韩璎牵了牵唇角:“走吧!”
一刻钟之后,唐大福戴着眼纱骑着马引着四辆青绸清油车出了怀恩侯府,转而往东而去。
进入西四街之后,人流车流熙熙攘攘,不知不觉怀恩侯府车队的旁边就出现了几辆一模一样的蓝绸清油车,只是在经过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怀恩侯府的马车径直拐向北边,而那几辆马车往西而去。
崔府负责监视的小厮方才还觉得眼花缭乱,如今见依旧有四辆蓝绸清油车往北而去,便放下心来,命人去向候在黄河渡口的五公子传信,自己骑着马继续跟踪怀恩侯府那四辆蓝绸清油车。
马车内密封很严,蓝绸窗帘把车内和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虽然韩玲不一定能发现什么,可是韩璎打定主意不让韩玲发现外面的情形,因此温柔地劝诫韩玲:“四妹妹,先睡一会儿吧!”
韩玲脸上现出挣扎之色,嘴唇颤抖了好几下:“姐姐,母亲她……”
韩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件事等咱们晚上歇下再讲,现在你先躺在倒座上歇一会儿!”
韩玲最后还是听话地在倒座上侧身背对着韩璎躺了下去。
在她闭上眼睛的同时,一滴眼泪顺着她的鼻翼淌了下来。
韩璎接过洗春递过来的薄被,轻轻盖在了韩玲身上。
城西几十里外的朱仙镇运河码头,几十艘大船密密麻麻泊在运河河岸边,写着“辽河河道总督陈”
七个大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泊在大船中间的座船舱房内静悄悄的,傅榭与陈曦正立在那里对着船壁上挂的一副东方大陆地图研究着。
傍晚时分的黄河渡口,金色夕阳照在河边的沙地和茂密的白杨林上,如一幅金色的巨型画卷。
一川黄河奔泻而下,发出巨大的轰轰涛声,在经过急弯后速度变缓,而汴京往辽州去必须要经过的渡口就在这里,渡口两端各有四个万斤铜牛蹲守浮桥两边挽着铁索,一架浮桥横跨南北。
在轰轰涛声中,身着深蓝骑装的崔淇带着一群家丁藏在了南岸的白杨林里,等待着怀恩侯府的马车到来。
从江南春回家之后,崔淇就发现自己“病”
了——那些通房丫鬟勾引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他只要想到韩府那位甜蜜蜜的小美人,便会兴勃勃……
“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