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时缩在被子里默默地想:秦先生说不让她怀疑他的真心,可她怎么敢相信呢?
这么差劲的她。除了会做直播和会做甜点,好像再没什么优点能拿出来说道的她,秦先生喜欢她什么呢?
平时深夜做直播已经成了习惯,何有时生物钟调不回来了。一晚上辗转反侧,凌晨四点才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闭上眼却又是各种混乱的梦。
梦境连不成剧情,一个情景一个情景被割裂开。
车祸,她下|半|身全是血的样子;醒来后濒临崩溃,差点以为自己被截肢,一个多月不能自理;有她做了一多半的课题被室友接手的情境,也有她瞒着父母,自己去办退学手续的场景;盛安骅离去的背影也在其中,只是她连做梦都不愿意想起他,场景一闪而过,隐去黑暗里。
半梦半醒间竟看到秦先生在自己床头坐着,抱着猫,眉眼沉沉地看着她,薄唇翕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画面飞快一转,成了他站在路灯下,低头吻在她额头的那一幕。
何有时下意识地往后避了下,一晃眼,醒了。
天已大亮,她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一觉睡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何妈妈也不说她,反倒笑盈盈地瞧她一眼:“这睡了个好觉就是不一样,人都精神了,昨晚你回来时脸色都是灰的,一看就是最近累狠了。”
锅里的鳕鱼汤已经熬了挺久,奶白色,咕嘟嘟冒着泡。胖橘趴在厨房角落里跟一截鱼刺较劲,比不上何有时平时喂它的猫粮有营养,它却啃得津津有味的。
何有时担心它卡到,多看了两眼,知道这蠢猫心里有数,也不说什么,洗漱好之后去摆碗筷。
她在家里只呆了一天,到了当天下午就坐不住了,心神不宁地想秦深之前说的话,一天不来就失眠一天,三天不来就失眠三天什么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丁点不收敛的,明明秦深糟蹋的是自己的身体,偏偏她在意得很,满脑子想得都是秦先生昨晚睡着了没有。
家居服没兜,又怕手上拿着个明显钢铁直男风的手机会被爸妈瞧出端倪,何有时没敢拿在手上,得时不时跑去卧室看一眼手机。
弄得何妈妈都莫名其妙的,心里没底,试探着问:“有时是不是谈男朋友啦?跟妈妈说说呀。”
“没。”
何有时心里一慌,清醒了些,理智慢慢归位,终于能冷静下来想一些事。
一整天都没有听到手机震动或铃声,何有时放下了心,至于心里那点子微弱的失落感,早被挤到角落里了。
晚上九点半,她开始准备今天的直播,一整天没动静的手机却忽然响起来了。因为要做直播,只开着盏台灯,手机屏幕在黑暗中莹莹发亮。
她怔了太久,屏幕暗下去,很快又亮起来,这回是一条短信。
“接吧,是我,不是骚|扰电话。”
何有时正想笑,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刚才的陌生号码。
“秦先生?”
“嗯,是我。”
秦深语气严肃:“我仔细想了一下,昨晚我没准备好。其实,我的优点不只是心智成熟头脑清醒,还有很多别的,你要不要听听看?”
列举自己的优点。秦深知道这个套路实在糟糕,像个愣头愣脑的蠢小子。他也说了要等有时慢慢做决定,可总有一种焦虑,催着他,推着他,做出自己以前压根看不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