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看了看小黑猫又看看他,接过来捏了捏,发现小黑猫只动了动耳朵,就又把头埋进肚子里睡觉了,觉得很是有趣。“嗯嗯,我会好好养它的!不过,就放在你院子里养吧,你这里伙食好些么。”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盛烟也学他的样子,捏了捏小黑猫的耳朵,它果然又往肚子里缩了缩。
“哈哈~”
两小孩相视而笑。
后半夜,盛烟拉着小乞丐还是去了厨房,这次他们按照草图,一一找到了比较相近的器具,但是盛烟还是不大能理解“其顶圩使盛冷水,其边为通槽,而以一咮流出其馏露也”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总之他明白了主要的步骤,便是要将蔷薇花放在底部带有小孔甑里,放置在水锅上,然后把水锅放在炉子上加热,利用水汽来蒸发蔷薇花中的香精。至于那甑里的通槽,应该是收集香精用的,可是这个槽子要怎么凿,怎么放,如何引出,他是一筹莫展。
没有槽子,盛烟临时想了个凑合的办法,让小乞丐拉着锥子帮他在甑的壁面上打出一个小孔,他找了一根小拇指粗的空心麦秆,插在这小孔上,自己用手拿着,下面放一只碗。
接着他们就正式开始行动了,小乞丐负责控制火候,盛烟则一丝不苟地拿着麦秆,生怕它掉了。
盖上了盖子的甑很快从边缘蔓延出了蒸汽,不久之后,盛烟感觉手中的麦秆里有东西流出来了,他稳稳地拿住,好奇地盯着从里面流出的几滴液体,就觉得香气扑鼻,十分浓郁,真的是比之前的法子好太多了!
“小乞丐,快些把门关上!”
他唯恐这香味一不小心流泻出去,就被杏儿馨儿给察觉了。
直到麦秆里流出来的液体积满了一小碗,盛烟才擦擦汗,告诉小乞丐可以熄火了。这一趟已经够累了,两小孩得休息休息。
盛烟拿着这只碗跟宝贝什么似的,递到小乞丐鼻子下让他闻闻,还得瑟地吹了吹。
“香!真的好香!”
小乞丐说的是老实话。
“不过,还是和那瓶真正的蔷薇水差了些,那我们就多做几次再试试……想必替换原来的那瓶也差不离了。”
盛烟笑得舒心,一双丹凤眼弯曲成细长的弯儿,就觉得通体顺畅,仿佛从来就没有这样高兴过。
胸腔里也满满当当的,充实而舒坦,觉得十分满足。
小乞丐就伸手勾起他鬓角的发,笑他:“你这身上也都熏染上了香气,闻起来香喷喷。甜丝丝的呢。”
自那日始,小乞丐来怜香居的次数果然减少了。
盛烟每每趴在窗台边仰头,对望一轮明月,树梢上皎洁的光辉又显得清冷起来。
小黑猫窝在脚边,懒懒地舔舐着自己肚子上的毛。还是那日小乞丐把它翻来覆去地逗弄,才发现这小家伙肚皮内里也有一撮白色的毛,很是有趣。
“起了名字没有?”
小乞丐抱着小黑猫问他。
“送与你的猫,自然该由你来起名。”
看他和小黑猫玩得那么高兴,盛烟也不由得勾起两侧嘴角,连眼角都是上扬的。
挠了挠小黑猫的脖子,小乞丐紧蹙眉头想了半天,挤出几个字,“不若叫小司吧?”
小司,小司不是小十谐音么?盛烟横了他一眼,“不好听。”
“那且叫着,等我回头想想再取一个好不好?”
也不辩解,小乞丐低敛下眼睫笑了笑,撂下这么一句,是夜也不赖着盛烟同寝了,把桌上那瓶本属于六少爷的蔷薇水瓷瓶揣进怀里,与他闲话了几乎便跳出窗户走了。
翌日,六少爷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怜香居门前,时隔多日,再次邀邀盛烟一同去上家学。
盛烟了然地低头,扯了扯嘴角,笑着和他同行。
朱栾院的桃花是开得愈发盛了,盛烟却连梨花树苗还未寻到,不知自己期望种满一庭梨花的向往何日才能实现。
读书读累了,他就抱着小黑猫上了梯子,靠在高墙上往外远眺,不知觉小司小司地叫着,也不知小乞丐何时能再来。
想他那身装扮,莫不是真在习武?
仔细琢磨着,盛烟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既然是男子就该身强体健,如能习武真是再好不过,不指望能成为高手,但至少学的一门可自保的功夫,隐瞒于人前,那是当真不错的。
只可惜……盛烟看了自己的腿一眼,他这副模样又如何能习武?
重重地叹了几口气,听见杏儿在下头扶着梯子喊他:“哎哟我的小主子,您别爬那么高,这要是摔了怎么办?您的腿本来就……”
这话刚一出口,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奴婢这口没遮拦的……小主子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盛烟只淡淡笑着,顺着梯子趴下来,扬起眉梢问她:“这霄香台怎么了,平日不见有这么多仆人进出。”
杏儿掩了掩脸上悻然的神色,把小司从他怀里接过来,才道:“听大房的几个管事妈妈说,怕是大少爷要回来了!”
说罢,脸上有些如潮水般涌起的红潮。
也是,虽说才是上了十岁多丫鬟,但也到了懂得欣赏各式男子的年岁,不经意瞧见俊俏的小厮都是会品头论足几句的,更何况是自家出类拔萃的少爷。
盛烟暗自就是一笑,莞尔道:“这事你也多上上心,我身边也没有什么贴近的人儿,若说有,那便是你了……论年纪我还该喊你一声杏儿姐的,不过这话也就我们私下说说,你与馨儿来我这里也不少日子,没有外人在时,大可以松散些。”
“是,小主子。”
杏儿微微一福,心里多了几分讶然,但旋即笑着告退,说去浣衣房一趟。然她回来时就带了消息,说大少爷的归期眼瞧着近了,就在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