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像是有些愉悦地挑眉,意味不明地“啊”
了一声。
宫里太医问诊会留下医案脉案,虽然宫里的太医们都是人精,无论诊出了什么都是缄口不言,但依旧会有人担忧,不愿让熟人知晓自己身怀隐疾。
这理由说得过去。
但怡王不信。
“那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医,开的什么方子,比御医还灵?”
说着怡王就越过了常瑾泽近前来。
常祁二人将计就计,本就没打算真让怡王相信。
常瑾泽也知道祁铭之会演得半斤八两,可能并没有真的开出个什么方子来,却不想他转头斡旋的这一会儿,他面前那张纸上还真的写了字。
遂一时不自主地低头同怡王一齐看去。
“锁阳、肉苁蓉、鹿茸、淫羊藿……”
嗯,虽然不成药理,不似成方,但……全是主入肾经,温助一身元阳的……补阳好药。
常瑾泽嘴角一抽。
怡王“噫”
了一声,再看向常瑾泽的目光中满满都是鄙夷。
常瑾泽:“……”
怡王终于又把注意力转向了祁铭之:“你就是回春堂那个祁大夫?”
他说这话时,周围都静了下来,祁铭之几乎可以用余光扫见他身后几个侍卫的蓄势,像是只要一声令,便立刻可以冲上来将他按倒带走!
怡王我行我素,这些年府里动私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即使是在行宫也依旧放肆。
祁铭之按兵不动,咽了口唾沫,很是拘谨地抬眼,对上李颂的视线的同时也看见了他身后的郑薛桐。
一双眸子敛起了所有的情绪,祁铭之嗯了一声:“正是……在下。”
这是一副谦卑模样,波澜不惊,也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和从未得见天颜的百姓的反应大差不差。
可是李颂却咧嘴笑了起来,凑上去道:“祁大夫这医术,我很喜欢。”
常瑾泽似是急了,往前半步挡住了人:“怡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就连臣子寻医问疾这等小事,殿下也要管上一管吗?”
此刻就如一场拉锯,两方不让。
常瑾泽越是要护着,怡王便越是觉得不对。
只是常瑾泽用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很巧——讳疾忌医。
说起来是小事,但怡王若是要刨根问底,便是伤了常瑾泽的脸面,更是拂了整个常府的尊严。
常瑾泽此刻面如锅底的脸色有一半是演的,另一半则是被祁铭之气的,他的声音完全是冰冷的,怒意十足:“不过寻个药,殿下当真要逼迫至此?”
李颂再怎样放肆,到底是皇家子弟,最基本的皇室做派不可违。
这些年他对府里人如何,那都是茶余饭后的流言闲话,随口提过也就罢了。但像是常瑾泽家里这样几世为官的世家大户,他没有必要轻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