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沉静下来,眼神冷得教人害怕,“这是光霁公子的真迹?”
“光霁公子当年的真迹,一字千金也难求,当初我求着父亲重金买下这扇面时,他找好些行家都瞧过,应是错不了。”
提起光霁公子,即使是当着戚景思的面,言斐也是难掩崇敬之色。
这一切都被戚景思看在眼里,“所以,你很了解光霁公子?”
“言斐无福一睹当年的光霁公子是如何风光无限,不过后来有幸读过他的文章,的确惊为天人。”
言斐说着拉开书案抽匣,“光霁公子真迹难求,言斐不敢亵渎,只能买一些后人的临摹之作,当字帖练习。”
戚景思看着满满一抽匣的“字帖”
,指尖划过的每一寸都犹如针尖碾过,虽然与他见过的那些林煜亲写下的春联字画多少有些出入,但的确,都在某些方面相似。
“传闻中光霁公子幼时临的是瘦金体,后来独出己意,自成一派,比起瘦金体断金割玉的傲气,更平添了几分飘逸洒脱。”
言斐读不懂戚景思眼神中震惊,只得继续解释道:“我小时候临的也是瘦金体,便想着也许能学个皮毛,就买了这些。”
当年光霁公子辞官下堂,被赶出林家,继而消失匿迹之时,言斐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他在晟京都不曾见过的,戚景思就更无从知晓。
但在传闻中的光霁公子的确是如九天谪仙一般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戚景思依稀记得,昨晚在山中的木屋内,两个山匪也提到过诸如“八斗才子”
、“三元及第”
之类的字眼。
“你还知道他别的什么事儿?”
他问道。
“光霁公子?”
见惯了戚景思冷淡懒散的样子,这是言斐第一次见他对什么人如此在意,他心中不解,却还是仔细地解释道——
“光霁公子是本朝第二位三元及第的举子,那年他刚满十九岁,也就与我们差不多大小;但他名动晟京的时间要更早,还不满十五。”
光霁公子作为现今林氏家主的幼子,当年不过十四岁,日常一篇习作不慎被家中兄长夹进奏折带到了朝上;林家兄长正是急得焦头烂额之时,谁知晟明帝瞧见了光霁公子的文章,不怒反笑,龙颜大悦。
彼此朱夫子早已辞官,回乡丁忧期满,刚刚返回晟京;晟明帝朝后立即传朱夫子进宫,给他看了光霁公子那篇习作。
当时朱夫子盯着那篇习作,只说了一句话——
“天下才共一石,此子独得八斗。”
才高八斗,可是当年大诗人谢灵运盛赞曹子建的名句;此事至宫闱传出,“八斗才子”
的美名一时间流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