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斐回忆起那日在书房里的那一幕,眼前还是戚景思满是怒气的身影,“我跟他说了……关于我娘出身的事儿……”
“言斐哥,是你教我的,出身的事儿,谁也选不了,你要我不必时时挂在嘴边,放在心上。”
言毅轻怕了两下言斐攥着油纸包,紧张到有些抖的手,“那你为何要介意夫人的出身。”
“我没有!”
言斐急迫地解释道:“我从来不觉得娘的出身就比任何人低贱!只是……只是……”
“只是你怕戚公子心里介意。”
“他是高高在上的尚书独子,你怕他瞧不起夫人的出身,连带着也瞧不起你。”
言毅摇摇头,“夫人是多好的人啊,他轻贱夫人,你竟然还要介意他心中所想为何?”
“不可能!”
言斐飘忽整场的眼神逐渐坚定,他盯着言毅,“戚景思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在背地里议论、嘲笑过自己眼疾,甚至是言毅出身。
尽管戚景思看着的确比跟他整日厮混在一起的那群纨绔,甚至比在巷子里堵住了言斐兄弟俩的常浩轩更不好相处,但也只有戚景思……
与书院,甚至是言斐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因为眼疾加上是自己亲娘的出身,至小,言斐没少遭人白眼闲话。
看热闹的背后指指点点,心肠再坏些的甚至当面嘲弄;就算有些良善的声音,也不过是摇着头叹两口气——
“好好的孩子,又会读书,唉——可惜了。”
只有戚景思不一样。
他护着言斐,却从来没有流露出过同情怜悯的神色,给予了像普通人一样平等的——
尊重。
没有人愿意遭人白眼,可言斐同样也不需要同情,他从来都只希望,自己在旁人眼中,没有什么特殊。
而这一切,只有戚景思给过。
所以这样的戚景戚,又怎么会因为他娘的出身躲着他。
况且言母名妓出身,身世的事从来也就不是晟京城里的秘密,常浩轩之流没少明里暗里的拿这事儿挤兑。
戚景思怎么可能不知道。
医愚轩内多少个午休,书院后门那条逼仄的小巷,还有山中那个惊心动魄的一夜……
若是要嫌弃,早就嫌弃了。
戚景思躲得太明显了,一定有原因,但也一定不是因为这个。
“言毅。”
言斐突然转身,攥住言毅的双肩,“你记着——”
“光霁公子名满晟京,三元及第,靠得是真本事;他不管是m。e。d。J辞官还是断袖,都只是个人的选择,从来不曾碍着旁人什么。”
“光在着医愚轩里,你我都没少受人白眼闲话,那就更不该在背后对他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