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听见动静,不等言斐答话先回身将人拦下,“别了罢,你再喊个人来捣乱,今儿这团年饭是吃还是不吃了?”
看着门边两袭相似的青衫,都瘦的快要撑不起衣裳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今年的春联儿还没写呢,红纸我都买好了——”
他没好气道:“两位状元爷别给我添堵了,还是做点儿自己能干好的事儿,成吗?”
事实证明,两位三元及第,凤毛麟角的状元郎凑一块,还是没弄好那副简单的春联。
戚景思在厨房忙活着,就听见屋外有点不寻常的动静,打帘走出屋子一看,两位状元爷正费劲的从隔壁堆杂物的小间翻出一架木梯。
“你们……”
戚景思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了,“干嘛呢?”
“横幅……”
言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戚景思,指了指院门的方向,怯怯道:“够不着……”
戚景思夸张地叹了口气,接过言斐手中写好的春联,领头走出了院门。
他在沛县的祖宅并不是晟京城的戚府,院门门楣的高度对言斐和林煜来说有些吃力,对戚景思来说却不难。
他站在院门口将手中横幅举过头顶,虚虚地比了比位置,突然听到身后言斐的声音——
“左边,再往左边儿一点。”
只是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句,已经让他热泪盈眶。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走出戚府的大门,府里的小厮正架着梯子贴春联;他那个时候就特别特别想家,想听林煜再在他背后说一句“左边高点儿,右边低点儿。”
现在说话的虽然不是林煜,但是他一回头,噙满眼泪的眸子就能看到言斐高高地举着手,还在比划着朝左的方向;林煜则含着笑站在一边,蔼然地看着一旁的言斐和自己“胡闹”
。
“小叔叔——”
他贴完横幅回身,喉间早已哽咽。
“怎么了,这是?”
林煜瞧出戚景思的异样,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心,“头前儿还说自己翻年十九了,眼下倒越像个孩子了——”
他说着冲身旁的言斐笑笑,“也不怕我们小状元郎瞧你笑话儿。”
林易的声音愈是宠溺,戚景思的眼泪就愈是不争气,他有些不情愿地瞟向言斐的方向,才现言斐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他看着言斐笑着冲自己摇了摇头,抬手温柔地拭去了他眼角强忍着不肯跌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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