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不言,举筷尝了几口。拜堂的时候饿得紧,眼下却好像饿过了,一桌子菜瞧着半点胃口也无。
几口菜下了肚,便饱了,喝了一点莲子羹,便再也吃不下了,索性停了筷。
苏虞静坐在黄花梨木凳上,觉得脑袋似乎更沉了。
难不成是那合卺酒喝得上了头?
苏虞抬手招来蝉衣,道:“把凤冠摘下来吧。”
蝉衣有些犹豫。
苏虞道:“都拆了吧,妆也卸了,也没人会看见了。”
蝉衣嘴角微抽。晋王爷不是人吗?
苏虞见她半晌没动静,自己抬手摘了那缀满宝石珍珠的凤冠,顿觉脑袋一轻。她淡淡道:“总归是要拆的。”
蝉衣遂遵命替她拆了发髻,卸了妆。
用皂角洗去脂粉后,蝉衣惊疑:“娘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苏虞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脸,怔愣问:“很……吓人吗?”
蝉衣忧心:“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苏虞皱了皱眉。一早上到现在都昏昏沉沉的。她叹了口气,吩咐道:“无大碍,扶我上榻歇息一会儿吧。晚间晋王来了,你便唤我起来。”
瞧她言语间不容置喙的样子,蝉衣诺诺应了“是”
。
……
大堂内,酒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虽说晋王不怎么得嘉元帝的看重,也再怎么说也是个正一品的亲王,亲王大婚,还是太后亲赐的婚,京中有几分势力的都赏脸莅临了。
秦汜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便喝得有点多了,敬最后一桌的时候,恍神想到适才用秤杆挑起红盖头的那一幕。
美人低垂着眸子,盖头挑起,抬眸软软地看他一眼。杏眼剪水,盈盈一汪清泉,搅乱了一池春水。
哪哪都美,只除了那脸色近距离瞧着便显得略憔悴了些,胭脂都掩不住的苍白,一副病弱西子的模样。
秦汜微微皱了眉。身子太差了可不行。
他转而又想起进洞房时,她被门槛绊了一下却恍似失去知觉一般,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虽说只一瞬便又站了起来,却总觉得她是在强撑。
秦汜想着,心里有些焦灼。
有宾客起身敬酒:“王爷,下官敬您。”
秦汜回神,笑着回敬。
“祝王爷王妃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谢杨大人吉言。”
……
婚房外,蝉衣领了苏虞的命在外头候着望风。一闻晋王爷的脚步声,便赶紧打帘子进去唤她起来。
夜色深了,外头喧闹声也低了下去,蝉衣木着一张脸候着,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蝉衣一个激灵猛地转身进屋。听这无所顾忌又有几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十有八九便是今晚的新郎官了。
蝉衣疾步奔至榻边,见苏虞仍睡着,赶忙唤道:“娘子,娘子,快起来,王爷来了。”
榻上之人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