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棋也瞧见了她,温柔一笑,不热忱,不冷淡,清贵闲雅,尽是君子之风。
“皇上,焉小姐来了。”
蔡允躬身站在御书房外,字里行间都透着小心翼翼。
“让她进来。”
里头回应。
“是。”
蔡允推开房门,焉谷语顺势踏入御书房。
“臣女焉谷语,给皇上请安。”
“不必多礼。”
陆赢正坐在龙案后头批阅奏章,见焉谷语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毫笔,笑盈盈道:“语儿,快过来同朕聊聊天儿。”
“是。”
焉谷语顿了一顿,移着莲步上前。
陆赢三十登基,为帝二十年,如今已经知天命的年纪,两鬓白了一半,面上纹路也多,俊朗的轮廓倒是还在。
他指尖一勾,将紫毫笔搁在盘龙砚台上,抬眸细细审视焉谷语,双眼直愣愣的,仿佛陷入了痴迷的境地。
焉谷语被这视线看得很是不自在,脑中不由想起上次两人的见面,陆赢握住了她的手,从义父义女的关系来说也没什么,可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而这不对劲儿叫她不舒服。
“数日不见,你愈发水灵了,确实当得起美人排行榜第一的名头。”
说着,陆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皇上,臣女为您磨墨吧。”
焉谷语心头大惊,不着痕迹地拿起墨块,另一手拉着衣袖,认真地磨了起来,“今日奏折如此多,皇上为何不找人分担。”
纵然她名义上的是陆赢的义女,可陆赢从未给过封号,甚至连个认亲的仪式都不曾设,只在口头上说过一句,加之他如今固执非常,她实在是怕。
自小到大,她对陆赢只有敬,从不敢将他当成父亲来看,更别说有其他的心思。
“呵。”
陆赢并没计较她的躲闪,他听出了焉谷语话里的意思,不悦道:“他还没当上皇帝呢,便敢阻扰朕的好事,让他跪一个时辰已是轻的了。朕晓得你想为太子求情,但这一次,朕不想听。”
“是,臣女多话了。”
焉谷语晓得陆赢恼了,没敢再多言,毕竟“伴君如伴虎”
,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性命。
陆赢重新拿起紫毫笔,随手翻开一本奏折。
焉谷语盯着砚盘,将墨块用力按在里头,磨了一圈又一圈。
房内熏香怡人,安静地紧。陆赢时不时往焉谷语瞥几眼,每瞥一眼都会感叹,美人如斯,就该放在身边好好疼爱,自己为何不能由着自己的意。他是皇帝,是真龙天子,做什么都成,世人编排便编排去好了,管他们作甚。
焉谷语虽是在研磨,却也时刻关注着陆赢,生怕他又来牵她的手。
“语儿,等宝房建成,你可愿第一个陪朕去里头走走?”
朱笔挥动间,陆赢说了这么一句话,听着很是随意。
焉谷语手上动作一慢,神经绷紧。如今,她也只能假装自己没听明白话中的意思,“宝房那样的好地方,皇上该和皇后娘娘一道去。臣女喜静,还是更爱待在家中。”
陆赢敛起眉头,以为焉谷语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他按住她研磨的手,略有深意道:“你这年纪该嫁人了,不过朕希望,你好好考虑朕方才说的事。”
倘若说陆赢之前的话是雾里看花,此刻,他的话便是水中看花,更近一步,却又没完全显露出来。
焉谷语颤了一颤,本就紧绷的神经顿时变得更加紧绷。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柔声道:“皇上,臣女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至于婚事,臣女暂时没想过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