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施主,你可曾见过一位眉心红莲一身华服的俊美僧人,那僧人唤做无寒,乃是小僧的师父……”
慕碧桑循着街道一一问去,言谈举止文雅淡然,无论对方为何人,都未露出过类似旁人那般的鄙夷、轻蔑之感,令人顿生好感。
然而,虽心生好感,但那些个小摊贩们确实不曾见过无寒,只能无奈摇头,眸中带着无能为力的歉意。
就在慕碧桑久寻不得消息时,一身材高挑,鲜衣怒马的俏丽女子骑着马行至慕碧桑身前,她下巴微抬,瞧着慕碧桑的眉眼带着迷恋与占有谷欠望。
“本小姐知道小和尚你的师父在哪,不过本小姐可不白白帮忙,你得付的起本小姐想要的报酬。”
少女五官明艳夺人,一身红衣如血,腰间缠着长鞭,她高坐于马鞍之上,盛气凌人极了。
“竟是妃县县大人家的小姐,那小师父可要被糟蹋了……”
有人瞧见那如纨绔子弟一般拦着慕碧桑的少女,目露不忍和痛恨之意。
那一身僧袍的僧者虽看不见面容可那修长的身形,周身气度无一不彰显其卓越风采,这般琼枝玉树般的人物那位鼎鼎大名的县小姐绝不会放过。
四周百姓无一不担忧、焦虑地瞧着慕碧桑。
然而,作为一名从未接触过风尘俗世的僧者,性情雅正的慕碧桑并未听出县小姐语调中的觊觎与调戏之意,眉眼微柔,十分好脾气的抬眸望向少女。
“若是所言为真,那只要小僧能允之的,女施主皆可拿去当做报酬。”
青年僧者抬眸,眉间金莲栩栩如生,他态度诚恳,语气真挚,竟是丝毫未因她轻浮之态生出鄙夷、厌恶之情。
这令素来听惯了旁人指指点点的县小姐微愣,虽说她从未在意过旁人所言,但也很难不因这青年僧者如春风般的态度而心生欣赏之意。
她瞧着青年僧者那双仿佛看透一切却始终包容的眼眸,变了主意,收敛面上刁蛮之态,笑吟吟道。
“本小姐向来言之有物,小师父随我来便是。”
县令小姐翻身下马,迈着如男子般洒脱大气的步伐率先走在了慕碧桑身前,她几步过后微微回。
“小师父可要快些跟上,若是跟丢了,本小姐适才说的帮忙可就不做数了。”
县令小姐笑的明艳而洒脱,她突然不想要强抢这小师父回府了,她现在更想要令其自愿拜倒于她的裙摆之下。
慕碧桑微愣,片刻后眉眼微弯,带着些许瞧着无奈和妥协,他步子迈的不大,却奇异的以十分有韵律的节奏不远不近的跟在县令小姐身后,显然有着极其俊俏的功夫与涵养。
那一袭袈裟随风微扬,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浅色的佛珠随着青年僧者的拨动流转,叫人见之忍不住抚掌惊叹――好一个俊俏无双,清雅端方的僧者。
慕碧桑随着县令小姐一路穿过街道转角进了气派至极的府邸,那府邸青瓦红墙,石青柳绿,端的是高雅与气派之风,府邸之前,挂着一块金碧辉煌的、刻着“刘府”
二字的牌匾。
“恭迎小姐回府……”
门房小厮匆匆迎了上来,面目惶恐,却在惶恐之余忍不住朝着自家小姐身后之人瞧去。
按理说已然十分了解小姐霸道性子的他不应做出这等堪称失态之举,可那人实在耀眼,一身禁欲又圣洁的气质十分引人注目,无人能够抵挡住他的魅力,忽略于他。
这一瞧,门房满目惊艳,那人眉目俊俏,气质清冷疏离,偏偏身着一袭红衫,身披黑金袈裟,眉心又生有栩栩如生的金莲,犹如那在深渊绽放的佛莲,圣洁却勾人。
门房目光落在慕碧桑身上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白着脸,“小姐,这位小施主可是要安置下来?”
被门房丢人行径冒犯到的县令小姐脸色铁青,她偷瞧了因被人久盯着神色疑惑的慕碧桑羞恼得脸颊红。
“给我好好招待小师父。小师父,本小姐饿了,待膳过后再去寻你。”
说着,转身大步离开,瞧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门房连连俯身应答,望着慕碧桑的目光隐有同情和怜悯之情,“小师父,请随小的来。”
为人处世十分纯稚的青年僧者微微颔,亦步亦趋的跟着人走了,瞧着乖巧极了。
门房看着好似毫无所觉,一脸圣洁的青年僧者,一时之间不知是替小姐高兴又得一美人,还是该可惜了满身佛韵的僧者,他心情复杂的带着人进了小姐的后院,又招手命人上茶,两仆从眉眼交锋一番,便有人低眉顺眼的为慕碧桑倒了一杯清茶。
“小师父,小姐所用无不精致,恐需许久才来。小师父不如先品茶赏菊?这茶虽不是上好的龙井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希望小师父赏脸才是。”
那门房侯在一旁,态度诚恳,神情真挚,慕碧桑连连摆手道,“施主无需在意小僧,本就是小僧求助于女施主,小僧在这静候女施主用完膳即可。”
顿了顿,慕碧桑又朝着两人感激一笑,“此茶既泡了,那小僧便厚颜品尝一番了。”
说罢,举止优雅的品起茶来,丝毫未曾察觉到那倒茶的仆人与门房劫后余生又愧疚的复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