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不忍心看下去,闭了眼睛等待夭红的惨叫。哪知,夭红已经无力叫出声来,他死人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眼角渗出的火红色泪珠证明着他还是有思想的。
潋滟跑了过去,一把将入了魔的君王给推开,将软绵绵的夭红给拥入怀内,母鸡护小鸡般将他护得严密,自己也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天地面对着燕崇北,银牙紧咬,额上青筋暴起。
燕崇北冷不妨被潋滟推了下来,跌坐在厚重的地毯上,再见眼前这个小王子一副含恨带怨的表情,死死守着夭红的姿态,心里感觉奇怪起来:这个质子是不要命了吗?胆敢跟他横眉竖眼?。。。。。。为何?为何这般维护一个与自己并无多大瓜葛的人?这样的人,又为何?。。。。。。为何让他觉得自己这堂堂君王都矮了半截气焰?
&1dquo;杀了你!。。。。。。”燕崇北喃喃自语道,他只觉得自己在这小小质子面前竟然都被比了下去,心头恶气难消,定要杀了此人才解气。&1dquo;杀了你-----杀了你。。。。。。”
潋滟一时头昏,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又见事后燕崇北直念着要杀了他,一下也被激吓一跳,想着总不过就是一死,怕他又有何用?当下,仍旧愤怒地注视着燕崇北,一点都不闪躲君王可怕的眼光。
倒是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夭红,不知是否是心灵感应,感觉到身边的潋滟要出事了,朦胧中听到了燕崇北要杀人的声音,突然一下清醒了过来,拉了潋滟的手就不放:&1dquo;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不要杀他!不要杀他!皇上!”夭红呜呜咽咽地低语着,生怕有人来拉了潋滟去砍头,直拉着他不放手。
燕崇北一见夭红又清醒了过来,连忙站起身来要去抱夭红,潋滟怎肯让他再靠近一步没,挡在夭红身前用大半个身体护住他。&1dquo;陛下,公子才醒,等他完全恢复您再来吧!若是公子再受惊吓,随时可能没命的!陛下开恩!”
燕崇北立在床前,看着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少年,又看了看他怀里可怜兮兮的夭红,想到这少年所言不差,自己若再强逼,只会加夭红的死亡罢了。他心中十分不舍夭红,自己这一生唯一对一个人有这种独霸一生的感觉,若是此人就此没了。。。。。。想到这里,燕崇北就一阵心乱。
强势的帝王第一次低下了头。燕崇北被这屋子里浓烈的药味给熏昏了头脑,看着那华丽大床上脚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耳又不能闻的华丽人偶,帝王感觉一阵悲哀涌上心头,默默地转身,燕崇北神情恍惚地走出了屋内,太监们关紧了大门。
潋滟将怀里的夭红仔细地安排好姿势,轻轻地将他脸上散乱的头给一一分开,向后挽好。又自床边拿来沐盆并手巾,绞了水柔柔地为夭红擦拭满身大汗。口中也轻轻念叨着夭红的名字,胡乱说着一些话好唤起夭红的注意力。
这样一折腾,一直到次日辰时左右,夭红才慢慢恢复,只是这两边鬓角处的黑再也回复不来了,成了半黑半红。潋滟再为夭红擦拭身体时,现他的颈部、胸前、腹上、腿间到处可见青青白白的印迹,大都是齿痕。就想起了以往在康王府见到繁锦之时,他身上那可怕的咬痕。难道这帝王一家都有这种咬人的怪癖不成?真心相待如何舍得伤及一根汗毛?又想到鄞儿那晚与修缮之间的亲密,不由得感慨:看来这世间如同鄞儿一般幸运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
潋滟一夜未眠,靠着夭红渐渐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之时,夭红也正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潋滟的脸。
&1dquo;滟哥哥!”夭红虚弱地叫了一声,抿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潋滟一见,连忙下了床去那茶桌上取了茶碗,倒了满满一碗的茶水端到夭红面前,就着夭红躺着的姿势,喂他喝下。
喝完了茶水,夭红总算是精神了一些,二人正要说些话,那外面传来了大太监的询问声:&1dquo;殿下!我家公子醒来没有?陛下派人送了早膳上来,咱家这就进去摆饭布菜了!”
潋滟正觉腹内饥饿,想到夭红不知几日未好好吃上一餐饭了,连忙答应了让进来。
一时,太监带了宫人进来摆饭,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且还是夭红素日最爱吃的东西。潋滟扶了夭红起身,在他身下垫了一个拐枕,拣了几样小菜并一碗胭脂米燕窝粥,服侍了夭红吃了半碗。
这日那燕崇北竟一刻也未上集仙来,潋滟索性就又陪了夭红一整日,兄弟俩个也不多说话,只是互相依偎着,一起看着头顶上望窗外的天色由白变暗,再又暗变黑,一直到满天的星斗都跑了出来。不过,他二人只看得到那望窗大小的几颗星。
&1dquo;哥哥!星子好漂亮!”
&1dquo;嗯!”
&1dquo;哥哥!我好想回长乐街,回赏菊楼,我想黄妈妈了,还想楼里的哥哥、弟弟,大总管。。。。。。看门的小三、小四,打扫的刘婆,后院鱼塘里的黄鲤鱼。。。。。。所有以前我讨厌的现在我都好想。人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我总千方百计的逃离的地方,竟是我最牵挂,唯一可去的地方。现在我总算知道,妈妈说得&1squo;将来总有一日后悔’是怎么回事了,我好后悔。。。。。。当时在楼里我得罪了不少兄弟,我总是瞧不起他们,视他人如蝼蚁,如果有机会,真想向那些哥哥弟弟们好生道歉,求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