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见莲玥不说话,那孩子手一缩,越发不安起来,声音里甚至隐隐带了些哭腔。
“我……”
少女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掌心,心里一揪,却不知该如何去回答。三人就这么僵持着,停在了医馆的门口,除了风声,一时间寂静得再无声响。
直到自己的手再次被牵住,被那温暖的触感唤回神,莲玥有些疑惑地顺着那墨色的衣袖向上望去,少年却是已经俯身,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男孩的头,语气是罕见的柔和:“嗯,不会有事的,我们去看你娘吧,别让她等太久了。”
“阿廷……”
莲玥忍不住轻声唤道,却见少年回头,冲自己摇了摇头,再看那男孩,已是点头用力地“嗯”
了一声,拉了他的手急急地就往前走。她咬了唇,终是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反握住少年的手,跟着两人的步子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小路考,通过了,但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吃晚饭之后本来想打个盹就来码字的,谁知道直接就睡过去了tat……我尽量看看这几天能不能加更一次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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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你们放开我娘!”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那孩子已是甩了司廷的手,飞快地冲了出去。
两人下意识抬眼望去,却见有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正扛着一个女子从那屋中出来,那孩子已是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了女子的腰不肯松手。
“小子,快放手!你娘已经死了,所有病死的人都要带去统一将尸体烧了,免得瘟疫继续扩散!”
“我娘不会死的!你们放开她,她只是睡着了!你们休想带走她!”
“没工夫跟你瞎耗着,我们还有别家要去,小子你再不识相,就别怪我们动手了!妈的,居然调来这里驻守,真他妈晦气!”
那两人显然是心情不愉,此刻早已是耗尽了耐心,说到后来已是骂骂咧咧,那孩子再也没有开口,却仍是固执地不肯撒手,终于彻底惹恼了那两人,一个孩子,面对着两个壮年的男子,又有何还手的余地?推搡之间,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因着先前的怔愣,两人尚留在原地,赶不及上前,眼看着那孩子就要摔倒,忽然从斜里伸出一只手来,只见白底蓝纹的衣袂临风微扬,已是揽了那孩子护在怀里,稳稳落地。
“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母亲去世,自然心中悲苦,两位这般行事,未免有失妥当。”
一把温润的男声同时响起,莲玥却没有心思去注意说话的人,一路小跑着上前,小心地查看着那孩子可有受伤,余光掠过,只看到一身黄色衣袍,和身后背着的一把重剑。
“姐姐,我没事,你不是大夫吗?你快去看看我娘好不好?她都睡了好久了怎么还没有醒!”
莲玥覆在他头上的手一僵,面对着那双泛着哀求神色的眼睛,她忽然一阵愧疚,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了一声。
那边,司廷和那个黄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过了先前被那两个士兵扛着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了地上,那两个士兵大约是见几人的穿着打扮皆似江湖人士,不敢招惹,有些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脸色却是不太好,莲玥估摸着大概就是敢怒不敢言吧,毕竟为免瘟疫扩散,将尸体焚烧火化的确是正确的做法,说来两人也未见得做错了什么,只是此刻也没工夫去在意这些了……
司廷方才已是探过那女子的脉搏和气息,莲玥见他对着自己摇了头,便知那女子已是回天乏术,虽然并不意外,心下却也仍旧叹息不已,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孩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眼中的神色,说不清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
正如李大夫所言,这女子的确是昨夜就已经去世,如今手上、脖子上甚至都已经起了尸斑,微微捋起袖子,就能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疹,因着是在路边,又有其他人在场,更多的地方不便检查,但从现下的这些,已经能料想到这红疹必然是布满了全身,莲玥皱了眉,仔细思索了许久却始终也没有找到任何症状与之相符的病症,只能轻叹口气,替女子将衣物细细地抚平整理好,才又起了身。
“如此说来,两位是为医治瘟疫而来?”
黄衣的男子笑意温文,与身后所背的那一柄巨大的重剑相称着,竟是意外的协调,拱手道:“两位厚德,叶某深感敬佩。”
“叶兄不必如此,我与师姐不过是身为医者,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司廷微微摇头,淡声道。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江湖子弟,尽扯这些文绉绉的干什么?我啊真是听得牙都快酸倒了……”
一身蓝白道袍的男子莲冠束发,却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抱着剑斜斜靠着柱子抱怨道。
两人见状,先是一怔,继而齐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被这么一打岔,方才沉重的心情才终于有了些好转。
这里,是苏越的家。苏越,就是那男孩的名字。他的母亲终于还是被那两个士兵带走了,几人也深知死者送去火化才是最好的处理,只能叹息着安慰这孩子。他自是不愿放手,红着眼睛闹了一阵,在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和村里其他人一起被火海吞没后,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几人送他回到了家里,任凭怎么哄,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死死地抓着莲玥的手不放。莲玥无奈,心中又是怜惜不已,便陪着他一起进了屋内柔声安慰。剩下三个男人只能摇了摇头,一起去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