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孙老太君开口了:“自然把流言散出去,这是明三夫人传的,跟老身可没关系。”
孙老夫人朝沈颜沫的方向看去,微微眯起眼睛,见沈颜沫朝这边看,她敛去眸中的恨意,唇角微扬,又变成了慈眉善目的模样,扶着丫鬟的手,朝水榭走去,走到半道停顿一下,低头对身边的嬷嬷吩咐几声。
嬷嬷犹豫片刻,点头转身离去。
允亲王妃也看见了孙老夫人,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看一眼沈颜沫有些为难。
这人是明霞郡主的外祖母,明霞郡主与沈颜沫之间的恩怨,别人不知,她还能不知吗。
这孙老太君怕是来者不善。
沈颜沫对京都的贵妇们不算熟,认识一些人,却认不全。
孙老太君深居简出,很少参加宴会,沈颜沫自然不认识她,见她过来,又年岁已高,自是恭敬让座。
孙老太君微微颔首,径自坐在沈颜沫的座位上,看也不看沈颜沫一眼,对允亲王妃:“老身不请自来,没打扰王妃赏花的雅兴吧?”
允亲王妃见她占了沈颜沫的座位,心中已是不喜,却又不好显现在脸上,再如何说,孙老太君也是长辈,拉着沈颜沫的手,坐在孙老太君对面,笑嘻嘻寒暄道:“怎么会,老太君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觉得打扰。”
说话时,目光在沈颜沫和孙老太君身上来回游移。
沈颜沫觉得奇怪,碍于外人在场,她只能缄口不言。
孙老太君见允亲王妃看沈颜沫,迟疑开口:“这位是?”
“这是皇上亲封的明华郡主。”
允亲王妃笑着解释,又向沈颜沫道:“这是孙国公府的老太君,她鲜少露面,你没见过她,不过她外孙女你一定知道,就是明霞郡主。”
沈颜沫惊诧,怪不得孙老太君对她有敌意,抢了她的座位,将她忽视到底,原来她就是明霞的外祖母。
孙老太君没想到允亲王妃直接言明,也好,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上下打量着沈颜沫,面露鄙夷之色:“果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将景王迷得神魂颠倒,非卿不娶。即便被你当众打脸,也不忍责备一句,依然对你念念不忘。”
允亲王妃心下微沉:果然是来者不拒。
沈颜沫别有深意地看着孙老太君,道了句:“老太君早上出门吃了咸萝卜?”
不然,为何专门盯着别人家,管别人家的闲事。
沈颜沫自是不惧她的,国公是正二品,老太君自然也是二品的诰命。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也是正二品。孙老太君这是故意找茬,沈颜沫也不是软柿子。
允亲王妃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扭过脸偷笑。她喜欢沈颜沫的性子,直来直去,毫不畏惧。
若真论起来,孙老太君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丈夫得了诰命。沈颜沫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本事堪比男人。这些闺中的夫人还真不能同她比。
孙老太君一时不明白,狐疑看着沈颜沫:“你这话是何意?”
她觉得沈颜沫一个年轻小辈,无论如何也要给她几分薄面,不敢当面下她的面子。
她却忘了一句话,辱人者,自取其辱。
沈颜沫轻笑,解释道:“太君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我与景王爷之间,自然有我们的缘法,岂是外人可以评说的,您这样诋毁景王,景王若是知晓,会如何呢?您呀,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操心好国公府的事,也就够了,手伸地太长,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叶少甫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京都人谁不知晓,得罪皇上尚且有转圜的余地,可得罪叶少甫,定会遭报复的。
孙老太君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样挤兑,登时变了脸,也不等她开口说话,就听允亲王妃道:“老太君,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年轻人去吧,咱们都老了,管多了也不落好,您这又何必呢。”
今儿的菊花宴,她家是主家,若是闹起来,实在不好。再有,她有心偏帮沈颜沫,自然不容孙老太君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