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管家疑惑,心中腹诽:这是把沈氏休了?看了看案几上的和离书恍然大悟,也不问原因,拿了东西应了声退出书房。
“顾少逸”
抓起一本书,随意翻看几页,起身走出书房,一个常随跟上问他去哪儿。
“去老夫人的院子。”
顾少逸一面走一面说。
顾老夫人得知顾少逸与沈氏和离,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想到和离,手拍在桌上,勃然大怒:“为什么和离,虐待嫡女,不敬姑婆,这样的人该休了。”
在别人看来男女和离是男方有错,儿子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顾少逸”
了解顾老夫人的脾性,也不着急解释,神色淡然瞥一眼动怒的顾老夫人:“和离书已给那沈氏送去了。”
顾老夫人闻言叹息一声,思忖片刻,端起茶杯抿一口,抬眸看向“顾少逸”
:“我知道你不喜这沈氏。当初我也是为芸儿和菖儿考虑,若是娶一个背景深厚心思多的,不好拿捏,若是生了嫡子嫡女,芸儿和菖儿又该如何?”
思来想去才选了这沈氏,身份地位,父母双亡,无人做主。
“顾少逸”
一言不发。
老妇人又道:“既然你已经把人休了,再娶婉儿那丫头就是,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那丫头对你上心,对芸儿和菖儿也好。”
“您看着办吧。”
顾少逸起身朝外走去。
他走至门口听见顾老夫人说:“婉儿在府上住着,要是可以你多陪陪她。”
“顾少逸”
嗯了一声,说有空会陪她。陪温婉也是顾少逸陪着,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赝品。温婉想嫁的人也不是他。
温婉陪着顾芸去了如意斋,买了顾芸看好的镯子,欢欢喜喜回到侯府,看见仆妇下人搬东西,沈氏的陪嫁刘妈妈领着冬雪跟在一旁,满面愁苦,口内喊着:“当心点儿,这都是我们小姐的东西,坏了仔细你们的皮。”
今儿晌午时,刘妈妈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嘴里念叨着自己的主子。顾管家突然来访,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刘妈妈听了顾管家的来意心急如焚,想问情况,顾管家只字不提,让他问侯爷或夫人。刘妈妈不敢找武昌侯,忍着心中的疑惑,想见了夫人问清楚缘由。
“这是做什么?”
温婉驻足瞥一眼刘妈妈,视线落在顾管家身上,依然轻柔含笑,脊背挺立,好似侯府的主人一般。
“侯爷吩咐,把夫人的东西送到庄子上去。”
顾管家略微颔首。
他是侯府的老人,曾跟老侯爷上过战场,连老夫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是以很得侯府众人尊重。
温婉心中一喜,暗道:这是不让沈氏回来了?她是不是有机会了。
不等她问出口。一旁的顾芸开口了,嗓音中难掩兴奋与窃喜:“我父亲休了她?那样恶毒的女人是该休了。我母亲应是婉姨这样的大家闺秀,可不是那破落户、最臣之女可比的。”
在她眼里,沈颜沫一文不值,要不是运气好,被祖母瞧了几眼,怎会成为她的继母。
刘妈妈忍住怒意,上前几步微微扬起下巴:“大小姐,您是府中的嫡小姐。夫人如今是您嫡母,您张口破落户,闭口罪臣女可不好,知道的人说您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侯府没有规矩,不懂得教养女儿呢。老奴奉劝大小姐一句,这样的话还请慎言。眼看大小姐渐渐大了,过两年该说亲了,若是传出不好的话,那些世家勋贵规矩大,耽误了大小姐可就不好了。”
她看不上武昌侯府。武将出身,祖上也是农门寒家,与沈家的书香清贵门第还差一些,若是老爷夫人还活着,小姐怎可与人做继室。
武昌侯府如今仗着老侯爷有从龙之功,便都抖来了,真正的世家勋贵,谁愿意与武昌侯府结亲?当年老侯爷能娶清河叶氏的女儿是烧了高香。
老夫人年轻时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叶家人为了攀附权贵,将老夫人嫁给了老侯爷。如今老夫人的娘家哥哥是景王,对先皇有救命之恩,开国后,被封为唯一的异姓王,叶家兄妹在族中才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武昌侯府跟着水涨船高,地位也提升了不少,可跟那些真正的世家比,还是差了点底蕴。
顾芸生来娇生惯养,又被丫鬟婆子们奉承着,何时听过这样的话,就是沈氏本人也小心翼翼讨好她。可是现在,刘妈妈一个狗奴才,也敢说教她,抬手欲给刘妈妈一巴掌。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