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三亚xx医院值班处。”
苏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请您快去6楼有公共电话的走廊看看!我一位住在病房的朋友,刚刚给我打电话时可能出事了,麻烦您了!”
“请提供一下病患的病房号以及姓名。”
“容绍,628号。”
报备完后,苏桥已经赶到了一楼的电梯口,她一看电梯刚到第二层,且还在往上爬,便失去了耐性,转身进了楼梯口,奋力往上跑。
到了六楼楼梯口时,苏桥已然筋疲力尽,她抹了抹额际的汗,折到了拐角处的公共电话区,一见没人便匆匆往容绍的病房赶,到628号的时候,里面站了一个男医生和几个护士,正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苏桥进去一看,容绍正躺在病床上,一脸惨白,一旁还吊着好大一袋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她气喘吁吁地问:“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苏桥一眼,拿着病历本写了几句,然后问:“你是病人家属?没见过你啊。”
几个小护士也跟着瞄了苏桥几眼,然后面面相觑。
苏桥点头,“我是他……朋友。”
医生低头看了看苏桥的鞋,然后挑了挑眉,“他可让我们头疼死了,刚手术完,给他打营养针,挂水,他都不配合,而且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既然你是他朋友,要多多在一边劝慰,毕竟好心情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旁边一个小护士忍不住插嘴道:“虽然他当明星工作辛苦,但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说完旁边的几个护士便附和起来,还有一个指了指他桌上的一堆热带水果,说这是他们几个合资买的,想让他高兴高兴。
苏桥无奈,只好一一应付着,医生交代完后,便推着几个依依不舍的护士出了门,恰时苏桥的手机响了,医生回头嘱咐说,这附近有高精度仪器,还是尽量别使用手机,病房有电话,可供使用。
她回了句知道了,再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摁断了。
屋里回电话会吵着容绍,苏桥想了想,就出了病房,走到走廊后,她刚掏出手机,手一滑手机便跌了出去,在地上蹦了好几蹦,看得苏桥心灰意冷。
这手机,两年前入手时费了她五千大洋,接着断断续续出意外,又落水又烧卡,芯片都被她折磨短路了,如今,它是铁了心要离开她这个粗心大意的主人,急急寿终正寝了……
她拿起来一看,完,开不了机了,偏偏所有的号码都记录在里头。好吧好吧,天注定今天她不能回海绵电话。
苏桥垂头丧气地走回病房,在容绍旁边坐下。
病房里有床头灯是暖黄色的,轻轻洒在容绍精致美好的脸上,睫羽投下的阴影,竟让他显得安宁而温柔。空调还有皮肤感应器,自动调适在最适合温度和湿度,苏桥呆了一会儿便觉得身心舒坦,浮躁的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有点烫,是不是伤口有感染?
终归,是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吧。
苏桥刚要撤掉手,便被他一把抓住,她愣了半晌,发现他的眼已睁开了一丝缝隙,鸽子灰的瞳仁深邃无底,像要将人全部包容进去。
本着人文关怀的心情,苏桥没有抽回手,还索性在他旁边坐下了。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浅,即使是责怪,也说得云淡风轻,“你刚刚低血糖昏倒了,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如果没人发现,你怎么办?为什么不好好配合治疗呢?”
容绍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桥,过了许久,才说着:“小心肝,怎么连梦里你都那么啰嗦……”
苏桥心里某处深深地陷了陷,这个人大约是演技出神入化了,只是这样一个哀怨又无奈的眼神,就让人好生难受。
她躺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拥着他,害怕触到他的刀口。“你不生我的气了?”
他的意识还是不清晰,说起话来,让苏桥觉得与平时成竹在胸狡黠孤傲的他很不一样。“气,当然气……可是我生气了,你也不在乎。”
苏桥很想说些什么让他开心,但是他这样脆弱的模样,把她撒谎的欲望全部磨平了。于是思忖了好半天,也没有言语。
“在梦里你都不愿意哄我,你真的很讨厌……”
她拍拍他的胸口,“我们睡觉吧。”
他笑了笑,“哪种睡觉?”
苏桥忍不住嗤之以鼻,这家伙,连意识混乱的时候都那么猥琐!
翌日早晨,苏桥很早便醒了,软绵绵的病床虽然舒服,但是两个人挤一张还是有的难受,更何况她还是谁在边上,她平时睡相又可怕,整晚都生怕压到他,所以睡不安稳。再加上还得帮他盯着吊瓶,前前后后加一起大约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
容绍还在睡着,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稍稍一动身体里的关节便咔咔一阵乱响。
她才22岁,身体的柔软度就这样伤不起了,悲催。
苏桥捶着肩,膝盖居然酸胀得很,难道变天了?她抬头一看,窗外果然下起了狂风暴雨。雨点斑驳地碎裂在窗面上,看着非常惨烈。
走到卫生间,那里有他备用的漱口水,她咕嘟了两口,收拾得清爽后走出一看,容绍也醒了。他望着屋外的雨点,面无表情,从他的侧脸可以看见他的睫毛偶尔会动一动。
容绍听到动静,便转过眼来,看到苏桥的瞬间,他有半刻怔忪。
昨晚,不是梦么……
她电话里,那么冷漠的口吻,让他以为她不会再出现在他跟前了。如今,这样的刺激,倒让他有半刻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