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宝绽咬一口煎蛋,流心的蛋黄香得他眯起眼睛,“咱们别坐什么直升机了,挺贵的,你跟我走吧。”
跟他走,匡正的嘴角勾起来:“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卖你?”
宝绽鼓着腮帮子吐槽,“谁买呀,干活儿打盘子,花钱一个顶俩,也就是我吧,没办法了,跟你凑合过。”
“凑合过……”
匡正咂摸这词儿儿,下一句好像是“还能离怎么的”
,他绷不住笑了,咬一口橙子,又酸又甜,和昨天的吻是一个味道。
用了两个多小时,小郝的车才到,在门口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大雪人,头上扣了个纸壳做的帽子,用彩笔涂成红色,胸前插着个大牌子,上面的花体英文写得很漂亮:Kuang&Bao’shouse。
他老板和宝哥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运动鞋和羽绒服,并排坐上后座,“郝儿,”
这回是宝绽定地方,“咱们去劳动公园,西门。”
听到“劳动公园”
四个字,匡正脑袋里嗡地一声,难得的冬日约会,他怀疑宝绽要领他去公园凉亭听老大爷吊嗓子……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一路上神色严峻,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地方,迈巴赫还不让进,停在付费停车场,他和宝绽下车走进去。
雪后的公园有种恬静的美,市内的雪没那么大,游人不少,他们俩平时坐惯了车,都没戴手套,匡正下意识抓住宝绽的手,想往自己兜里揣,没想到宝绽却像被蛇咬了,突然把手抽回去,惊恐地看向四周。
匡正一瞬愣了,理性上,他明白宝绽在怕什么,感性上,他却接受不了被这个人生生甩开,好像早上那些甜蜜都是假的,“你跟我走吧”
“咱俩凑合过”
“Kuang&Bao’shouse”
,都成了泡沫。
“哥,”
宝绽低声说,“在外头,注意点。”
匡正点了点头,违心的,只是顺着他。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绕过一丛乏味的松林、几处废旧的游乐设置,宝绽领着他一转,视线豁然开朗,白雪覆盖的土坡下出现了一片平展的湖面,低温使近岸的一侧结了厚厚一层冰,不少人在冰面上嬉戏。
宝绽回头问:“哥,你滑什么刀?”
匡正做梦也没想到宝绽是领他来滑冰,他是个运动好手,篮球、网球、高尔夫,样样精通,唯独不会冰上项目:“我……”
宝绽仰着头看他,松枝上的浮雪随风飘落,星星点点落在他头发上,生机勃勃的美,不用美颜,不用滤镜,就是匡正心中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
宝绽又往旁边看了看,“生我气了?”
匡正怎么会生他的气,一头被驯化了的野兽,在“主人”
面前早拔掉了尖牙,除了呜呜哼着要爱抚,没别的筹码——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放在一年前,他只会大笑着嘲讽:怎么可能!
“别生我气,”
宝绽鼓起勇气,用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他,轻声说,“别生我气,哥……”
手是凉的,心却是热的,匡正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爱得真诚,只是他豁不出去,不敢真实地面对世界,面对自己。
“我不会滑冰,”
匡正没那么在乎面子了,直说,“没滑过。”